望着那巍峨的雄山,卓易想,能死在风景这样优美的地方,也不错了。总比,死在个臭水沟里强吧?这后边就是江南山,能埋在这里,日日欣赏江南省最美的风景,他不亏的。
一直走到山林里很深的地方,卓易这才停下了脚步,笑眯眯的淡定道:“就这儿吧。再深,我怕你回去的路不好走。”
那人眉头高高的挑起,有些意外:“你这样,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是么。”卓易在笑,“我也觉得我快不认识自个儿了。”
他是那么一个胆小的人,却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如此从容不破。别说这人不信了,他自个儿都不太相信呢。
“我认识你,也有十多年了吧?”那人问道。
卓易眯着眼睛想了想,“十四年。”
这家伙跟在卓岚的身边,都已经十四年了。真是一个不短的时间。
“我不知道你跟主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既然主子说要给你个痛快,那你自个儿选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识一场,那人竟然还给了卓易选择权。
看着那人左手的手枪,右手的匕首,卓易认真的问道:“哪个痛苦少一些?能让我还没有感觉,就已经死去?”
那人自信的回答,“我的手法很利落。在主子身边,办事情得安静有利落。我常用匕首,也用惯了匕首。你选择匕首吧,我保证,你还没感觉,脑袋就跟你的脖子分家了。”
“好。”卓易没有犹豫,便点点头答应了,“麻烦你。别让我有痛苦。”
用权子墨的话来说,他就是个娇气的大少爷,受不得那种疼。
闭上眼睛,卓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放肆又疯狂的在思念一个人。却,不是叶南川。
……
卓岚沉默的站在窗户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的某一角。
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
为什么他没有想象中的狂喜激动?
反而,心里沉甸甸的,像是有块大石头压在心头,倒也没有让他呼吸不上来,就是有些不舒服。
因为他杀了他的亲弟弟?
这个想法,还没有成型就被卓岚抛在了脑后。
怎么可能?!
当年他亲手将匕首一点点、一寸寸刺入他亲生母亲胸口的时候,他都没有一丁点儿感觉。现在不过是杀了一个蠢弟弟,他又怎么可能会为此难过?
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头,不是因为那蠢弟弟的死,而是因为……有一件事儿,到现在他都想不通。这让他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
明知道卓易是他的头号目标,权子墨却还是讲卓易亲自送到了他的手上。
为什么!?
权子墨,并不是一个愚蠢的男人。
这种事情,不该是权子墨会做出来的。
可事实却是,权子墨就是做了这种事儿。
使出反常,必有妖!
卓岚眯了眯眸子,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深意。可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想不通……
他脑袋里设想了上千种深意,却没有一个,是能够说得通的。
叶承枢已经死了,权子墨也黔驴技穷,最多就是在勉力支撑罢了。唐棣更是如同一个摆设。一个没有了权利的唐棣,丝毫不足为惧。叶承欢,他已经派人去将她抓回来。想必用不了半天的时间,叶承欢就会成为他的阶下囚。到时候,黎兆予也可以从威胁的名单中给踢出去。
只要他抓住了叶承欢,黎兆予有再大的能力,也只能束手就擒。
剩下的人里边,还有威胁的,就只剩下白子爵了。
白子爵?
呵呵,全天下,他最不担心的就是白子爵了。他的弱点,早在几十年前他就一清二楚了。当年他能玩弄白子爵,今天也照样可以。
至于叶家?
卓岚更加不屑起来了。
没有了叶承枢的叶家,就只有一个空壳罢了。
叶震裘一个大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还能有什么作为?叶震裘所剩下的,无非也就是他的威名了。可威名能当饭吃么?当他已经将江南省握在手心的时候,叶震裘的威名再远扬,也没人敢站出来帮他。
叶南川是稍微有些棘手。想杀了叶南川,显然不可能。当年他是抓住了叶南川的弱点,逼迫他无法做出反击。可叶南川的那个弱点,机会只有一次。现在他早就不可能拿当年的弱点去威胁叶南川了。
不过,杀不杀叶南川,也已然不重要了。
只要他能将叶家这面大旗踩在脚下,留叶南川跟叶震裘两条狗命,也无所谓。
一个无法当做旗帜带领江南省的叶家,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他也犯不着再话精力去彻底将叶家从江南省铲除。
反而是留着他们一命,更能让他们痛苦。
而他,一向喜欢折磨人。
在脑海中,将他之后的计划又仔仔细细的过了好几遍。反复确认了没有疏漏,卓岚这才轻轻是舒了口气儿。
从卓易一踏入这宅子,就萦绕在他心头的异样情绪,现在依旧不曾消退。但卓岚却强行将这股异样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的计划很完美,无懈可击。
应该、应该是他多疑了。
只要杀了卓易,他便再无后顾之忧。而那个视频,他也已经确认是子虚乌有。
接下来,只要按照他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行事,不出三天,江南省就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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