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袁绍长袖一挥,作势都要揍许攸了。
许攸无奈,只得退下…
一边走出中军大帐一边感慨,就像是放飞自我了一般。“庸主啊,糊涂啊,庸主啊!”
大帐外的糜芳自然听到了他们方才的对话,脸色也很难看。
许攸的话还在继续。“作为一个人主,却不能看清楚当今的局势,犹豫不决,贻误了这么好的战机,这不是庸主是什么?这是亘古奇闻…这是庸主,大庸主!”
话音未落…
袁绍的声音从大帐内传出。
——“许攸辱我,杖二十军棍!”
——“即刻起,谁再提南下之事,也杖二十军棍!”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咆哮声再度传出。
这就是袁绍,很袁绍…
…
…
关中,上郡。
一处驿馆,一间厢房,两名龙骁骑甲士步入其中,此时的厢房当中,一名中年男子正在笔走龙蛇在布绢上书写着什么。
“钟校尉…”
两名龙骁营甲士拱手一拜。
他们眼前,这位练书法的大家正是钟繇。
“怎么样?”
听到声音,他也不抬头,而是继续握笔,力量甚至更有力了一分。
最后两笔,是一撇一捺,毛笔上挑,一个“欲”望的“欲”字跃然而出。
“诚如钟校尉所言,审配提前逃遁,龙骁骑日夜盯梢,总算是尾随了上去…”
“现在?审配人呢?”
钟繇低头继续问,一边问,布绢上的第二个字跃然而出,是一个“擒”字…
龙骁营甲士的声音再度传出。
“按照钟校尉的吩咐,我等买通山上村民,让审配从小路逃离,如今…已经脱离危险,西凉军不会追上!”
“噢…”听到这儿,钟繇点了点头,第三个字,第四个字已经写出“故”、“纵”。
合起来,就是欲擒故纵。
龙骁营甲士也看到了这副行云流水、铁画银钩的四个字。
连忙问道:“钟校尉?在下有一事不明,审配是袁军的别驾,身份贵重,明明咱们龙骁营是能够擒获他的?可为何…”
“哈哈…”
听到这儿,钟繇笑出声来。“这不我写着呢——欲擒故纵!”
这话脱口。
龙骁营甲士更疑惑了,纵是纵了?可…擒?怕是擒不住了吧?这…这简直是…纵了个寂寞呀?
“钟校尉。”
“莫问!”钟繇笑着说道。“我也不知!”
“这是陆司徒吩咐的,务必放走了审配,至于为何?我就揣摩不透了,不过…若是我都能揣摩透陆司徒的心思,那陆司徒还怎么称得上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霍…
这下,龙骁营甲士也不问了,钟先生说的对呀,陆公子的吩咐…若是他们都能识破,那…陆公子还是陆公子么?
只不过…
总归是有些好奇?
明明能抓审配,却为何要放了呢?
当然了…
他们哪里知道,审配这个人,在陆羽看来,还有其他的用处呢。
从古籍文献中,不难推理出来…袁绍麾下的谋士,各个都是人才,但小圈子极多。
比如…
逢纪和田丰的关系不好,审配和许攸的关系也很糟糕,郭图与沮授的关系就更不用说了!
倘若审配被擒获…那谁去制衡许攸呢?
那许攸的家人在邺城为非作歹?谁去惩处呢?许攸…还会不会投曹呢?
别看一个小小的审配,这对于袁绍内部的关系网,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故而。
陆羽致信钟繇的信笺中,除了带来一封能治好“男科不育”的信笺外,还有一句话,那就是想方设法放走审配!
可以说,审配能在西凉军重重搜捕中逃脱,钟繇功不可没!
呼…
此刻的钟繇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隔着窗子,他望向天…
韩遂、马腾为了加强与曹操的关系,北上进攻并州,矛头直指袁绍…
钟繇琢磨着,似乎…他这边的任务算完成了吧?
那么…接下来?
他啥时候能完成那三年生俩的壮举呢?
若是生得男儿…他名字于十年前就起好了,长子就叫钟毓…
毓者,会意字,整个字体…就像是人产子形,右半部分的下面有几点,为婴儿出生时,母亲流出的体液。
在钟繇看来,谁能给他生个儿子,那女人…对于老钟家而言——功勋卓著!
故而…就叫钟毓!
当然了,他的妻妾们能不能生…最主要的,还得看陆公子能不能把他钟繇给调理好!
所谓——治男科,找陆羽!
…
…
徐州,下邳城外。
浩浩荡荡的曹军有条不紊的撤离,先行者不急,后退者不躁…军纪严明,军阵齐整!
当然…
这也预示着曹军每日一次的例行攻城,再度落下帷幕。
其实…曹操是收着打的,他在消耗,消耗刘备的兵马,消耗刘备的军械,也消耗刘备的斗志。
很显然…
连续几日的消耗,对曹军而言,是卓有成效的。
而更让他欣慰的是,羽儿给袁绍送去了一个大大的惊喜,五路兵马奇袭邺城,三十万袁军退了…
听说黄河南岸都听到了北岸处,袁军急退的脚步声,震耳欲聋!
还不止这些。
刘表迟疑不前,韩遂、马腾的助力,更是让曹操觉得局势一片大好。
而正因为这个…
如今的曹操攻取下邳城,可操作的空间很大…更是不急于一时一刻,他甚至都琢磨着,怎么能坑刘备一把。
就在这时…
狂风骤至,帐外高台上的曹操忽听得一声响亮,寻声望去,正看到一面牙门旗被狂风吹折。
曹操的眼眸微凝,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下邳城楼之上。
当即吩咐道:——“传荀令君!”
“喏…”一声应答,许褚急忙去传。
不多时…荀彧步入此间。
曹操笑着讲述起这狂风吹断牙门旗一事,询问吉凶。
荀彧则是身处手指,作势要掐指一算,口中则问道:“风从何方来?吹折什么颜色的牙门旗?”
“风自东南方来,吹折角上牙旗,旗乃青红二色!”
曹操如实回道。
“哈哈哈!”闻言,荀彧大笑出声。“不主别的,今夜刘备必来劫营!”
“劫营?风向?这有关系么?”曹操眼眸凝起。
荀彧却是爽然一笑,朗声道。
“如今外面的局势,曹司空知道,可刘备未必知道,在刘备的潜意识里,怕是袁军已经南渡黄河,曹司空的兖州与许都城岌岌可危,便是为此,什么风?吹折什么颜色的旗?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曹司空想不想要用这阵风!想不想要让刘备来劫营!”
嘿…
别说。
荀彧这一番看似“故弄玄虚”的话…
曹操听得是很舒服,极其舒服。
——“哈哈,荀令君讲话总是这般,如饮美酒,让人沉醉!”
——“曹司空缪赞了,我这酒比起陆司徒的那樽可差远了!曹司空如今是深陷陆司徒酿造的琼浆玉露中,肆意部署,都是胜势!”
哈哈哈…
曹操再笑!
听着别人夸他的儿子,就是两个字——虚浮!
是啊…
羽儿赠来了两樽酒,一樽是赠给他曹操,是琼浆玉露!
一樽则是赠给刘备,是让人窒息的毒酒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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