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发现了?」她惨淡一笑。世上了解白靳沉的人若只列一位,不是傅子睿,那就是她。
她十分清楚当白靳沉主动展示证据,就已有百分之两百的把握。
──原来,他早知道她是泄密者。
「你什麽时候发现的?为什麽不直接来问我?你查我多久了?你……还有子睿……」苏亚辰缓缓後退几步,突感到双腿无力,跌坐进沙发。
白靳沉薄唇微抿,不发一语。
「说啊!你暗中查我多久了?就像每一个被你怀疑的人那样,你到底多久之前就开始调查我!」苏亚辰握紧拳头,突地尖声大喊,眼里布满着早已不堪负重的沉痛,与那份从不愿承认对已逝曾经的执念。
「没有很久。」回答的是傅子睿,一改平时玩世不恭的态度,他仰头叹一口气,「我刚发现时,反覆想查出你是遭人设计的证据,谁知越查……答案却越确定。亚辰,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还不知靳沉的个性吗?他既然回到白氏,就不会任由外人击垮白氏,你这麽做,何必呢?」
「我一开始不信,後来是想等你亲自告诉我。」白靳沉静静看着她,「为什麽?」
苏亚辰笑了,眼底浮现若隐若现的血丝。「你还不懂吗?我要力驰被抹黑击倒,让白隆泰对你失望,让你的亲生父母再一次抛弃你!然後……然後你就会离开他们,就会回到我和爸身边……」
那笑好似从被遗忘的深渊传出,是失望与悲恨交杂的低鸣。
「过去都过去了,就算靳沉回去,一切也不会回到以前那……呃。」傅子睿皱着眉脱口而出,意识到这麽说只让情况更糟,赶紧闭嘴。
苏亚辰抬眼,盯着保全人员,瞬时懂了,她凝视白靳沉,抬起手,指向那位保全,再指向曹律师顾问,「这就是你所谓的……等待我亲自告诉你?难道怕我不肯承认,就准备用对待外人的方式那样对待我?」
她深藏的爱也许不够宽宏大量,却也不该如此卑微不堪。
「我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难道你一点也不顾念我们这麽多年的感情?你真的变得像外界传言那样,冷漠无情的可以!」她虚弱缓慢地从沙发上站起,美丽的脸庞憔悴不堪,却充满不甘心,「却把唯一的温柔留给一个中途出现,对你根本就不了解的女人!」
「够了,亚辰,够了。」他手指肉着眉心,面露疲惫。
一边是对苏氏夫妇的承诺,一边是整个白氏的未来,他无从抉择,只能默默承载巨大的压力。
唯一能牵扯他心的人,早已离去。
这些遭误解厌恶的罪名,再多添一项,他毫无所谓。
真的一点也无所谓。
「我会替你找最好的律师。」
他轻叹口气。
「……但不是以力驰,而是以你个人的名义。」
白靳沉的话像是某种宣判,是彻底的决裂,撕扯苏亚辰的心。
「不劳你费心。」她一脸沉恸,迳自朝门口走去,直到站在门边,手扶门把,背对白靳沉,才语带悲凉。
「是我自己忘了……苏品威早就在十五年前跟着我妈一同死去,而我却还傻傻等着……」
一室无语。
……
***
「唉!亚辰这回捅的娄子可够大,她……应该不会有事吧?你也知道……单凭她的力量,不可能洒这麽大的网。」待所有人走後,傅子睿看着白靳沉,十分担忧道。
白靳沉转过身,将目光放在窗外远方,落地窗映照一如既往在众人离去後才透漏的倦容,和少有人懂的无奈。
「那要看亚辰对我这位作哥哥的恨,有多深。」
明明窗外是冬日艳艳天,里头却毫无暖意。
傅子睿也跟着叹息。
「苏家人是你的过去,白氏家族是你的现在……你有没有为自己想过,你的未来在哪里?总不可能一直这样背着b常人重上一百倍的担子,还假装一点都无所谓吧?」
白靳沉轻笑一声,「你这是在对我说教?」
「不敢,我打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以後只有跟在你後面被你使唤的份,但就算这样,以兄弟之名,我还是要提醒你,人生很多重大选择,是要凭内心直觉做的,否则别怪我没警告你……到时你後悔都来不及。」傅子睿拍拍他的肩,「你让亚辰留在身边,把那女孩赶走,目的不就是想让人以为你在乎的是亚辰,可实际上呢?我告诉你,所有人都以为你无情,就我看透你,你要是真把一个人放在心上,就是拚死也会护着。」
他又伸出两指肉肉眉心,「你什麽时候才能少点话?要说就说重点。」
「重点啊?重点就是快去把她追回来吧!难道不相信自己能保护她?你什麽时候对自己这麽没信心?」
什麽时候对自己这麽没信心?
不,不是问时间,而是问理由。
因为太小心翼翼,才不敢留下一丝一毫她被自己牵连而受到伤害的可能。
所以他宁愿让她走。
所以才假装不挽留。ㄚūsんūωū.ǎsIǎ(yushuwu.asi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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