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屿指腹捏紧,手中的串珠倏然绷开,珠子砸落在地发出一声声闷响。
“怎么这么不小心?”
池塘洲眉眼微弯,俯身捡起脚边的珠子,他刚想开口,突然听见响动,猛地转过头去。
谢景辞大老远就吃上一记歪头杀,吓得他一激灵,不过他还是将小电驴骑到那两人跟前,开口打招呼。
“老板好,好巧啊,你们也来逛花园呀?”
池塘洲眼底划过一抹深色,他重新戴上和善的面具,开口道:“是啊,今天天气不错。”
谢景辞附和着笑了两声,对着池塘洲的目光,他总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原本谢景辞是打算等这两人离开,自己再回去的,可他见气氛越发凝重,似乎下一刻就要打起来,
而且老板常带在身边的串珠还断了,从他那个角度看,池非屿就像个被欺负的小可怜,还是身娇体弱的小可怜。
于是谢景辞脑子一热,就跑了出来。
事实上,他脑袋确实也挺热的,池非屿亲测,三十九度多呢。
池非屿看了谢景辞一眼,眼中情绪复杂令人琢磨不透,他对着池塘洲开口,“冰旗的会议需要你到场,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池塘洲新奇地望着池非屿,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你这是在关心我?”
池非屿木着脸,没理会池塘洲的问题。
不过池塘洲也没强求池非屿的回答,他抛下手中的珠子,笑着说,“那我先走了。”
临走前,他不忘再看谢景辞一眼,那眼神看得谢景辞浑身不舒服。
直到对方消失在视野中,谢景辞才松了口气。
妈诶,这宛如反派大BOSS的气质,很难想象对方居然是池非屿的父亲。
池非屿好整以暇地望着谢景辞,“吓到了?”
“有点。”谢景辞拍拍胸脯,心有余悸。
他从电动车上下来,把车撑好,然后弯腰捡散落在地的串珠。
谢景辞捧着珠子递到池非屿面前,“重新串起来,应该还能带吧。”
“没必要,我还有很多。”
话虽这么说,池非屿还是接过谢景辞手中的珠子,他视线掠过谢景辞的脸庞。
对方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挡,露在外面的眼眸氤氲着浅浅的雾气,眼尾泛着淡淡的殷红。
一看就是烧糊涂的状态,真亏对方这样还敢在外面乱跑。
谢景辞见池非屿盯着自己看,不解地歪过脑袋,“怎么了?”
池非屿移开视线,开口道:“你现在回宿舍,等会儿会有医生去找你。”
谢景辞身子一僵,弱弱地开口,“要打针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要。”
池非屿看谢景辞满脸不情愿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我会跟他说一声,尽量不打针。”
谢景辞闻言,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想着。
池非屿会有这么好心?
不过他还不至于蠢到问出来,真问出来,肯定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乖乖说完谢谢后,谢景辞又骑上小电驴。
骑到一半,谢景辞似有所感,回过头去。
他看在池非屿仍在原地,静静地望着自己,谢景辞看不清对方眼底的神色,但……
那个眼神似乎夹杂着浅浅的温柔。
可能,他真的烧迷糊了。
……
谢景辞回到宿舍,没过多久就有医生上门。
好消息他不用打针,坏消息药很苦,喝完谢景辞整个舌头都是麻的。
他生无可恋的倒在床上,试图用睡觉躲避现实。
这一觉谢景辞睡得并不安稳,脑袋里像是有好几个小人在打架,他还梦见一个阴恻恻的女鬼在后面追他。
谢景辞一下被吓醒了,他坐在床上,目光呆滞。
太可怕了!
他缓了一会,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感觉不是那么烫,身子也轻松许多。
大概是已经退烧了。
谢景辞拿起枕头旁的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结果屏幕一亮,上面十几条消息,还有好几通未接电话。
他一愣,点开消息。
十几条消息都是工作群@他的,大概意思就是锦鲤跑丢了,要他出来找。
谢景辞一头雾水,就算丢了,肯定也在庄园里,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最后一条消息是在十分钟前,也就是说锦鲤多半还没找到。
谢景辞叹气,换上鞋子。
等找到锦鲤,他一定要狠狠打对方屁股。
锦鲤常去的地方无非就那几个花园,谢景辞挑了个最近的走过去。
此刻日落西斜,晚霞染红天空,犹如鲜血般艳丽。
花丛很矮,躲不下锦鲤那只胖狗,谢景辞粗略扫视一圈,就打算去下个地方。
这时一抹鲜红映入他的眼帘。
谢景辞蹙起眉头,踱步走过去,他沾了点红色的液体,放在鼻尖轻嗅。
是血,应该是某种动物的血。
刚发现小白时的惨状浮现在他脑海,谢景辞一颗心瞬间提起。
他匆忙起身,顺着血迹一路小跑,最终停在存放工具的杂物间前。
谢景辞咬紧下唇,推开面前这扇门。
血腥味扑面而来,红色霸道地占据视网膜。
有血流淌到谢景辞的脚边,他呆呆地站着,喉咙干涩到根本开不了口。
早上还跟他玩闹的锦鲤倒在血泊之中,凌乱的血痕遍布全屋,好像锦鲤体内每一滴血都被榨干。
而谢景辞无比熟悉的身影坐在房间中央,犹如浴血而生的修罗。
利刃握在对方手上。
滴答一声,是圆润的血珠沿着刀刃滴落,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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