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呆呆坐了一会儿。稍稍振作,掀开衣摆除去缚腿,果然见大腿处多处破损,便去取伤药外敷。药粉一触伤处,裴秀感觉疼痛,昏沉中不住瑟缩。
唐恬加快动作,快速裹伤。
裴秀疲倦和酒意都已到了极处,如此疼痛也醒不过来,痛意稍过,又慢慢陷入沉睡。
唐恬早已身心俱疲,除去外衫鞋袜,掀被上榻,挨着裴秀躺下。初初睡意上涌,感觉身畔人挨过来,唐恬也不眼睁眼,手臂一张挽住他的肩膀,将他拢入怀中,低头吻一下,隐有一点水意,应是眼角——
果然,喝醉了就哭。
唐恬打心底里叹一口气,既不睁眼,也不说话,只将他抱紧一些,脸颊贴在自己心口。手掌轻轻搭在他脊背上。
唐恬睡得不甚安稳,梦中醒了几次,裴秀蜷在她身边,双目紧闭,不时有泪珠滚出,无声无息。唐恬醒来便哄他几句,倦时便自己睡觉。
唐恬完全清醒已是近午,裴秀仍未醒,蜷在被中,散一头乌发,昏昏沉沉。唐恬凑近一看,非但眼皮红肿,便连面颊也是肿的——
难道哭了一夜?
唐恬伸指捋开他颊边被泪珠浸作一绺一绺的发丝,低头在额际轻吻一下,无声道,“一醉就哭,还喝什么酒?”
便爬下床榻,往浴房洗一回,换了衣裳出去。走到内院门口,萧冲正在那里,狗跳墙的样子,不住往里探头。
唐恬“嘿”一声跺脚,“做什么呢?”
萧冲一见她,如获救星,“祖宗,你可算出来了!”
唐恬暗道我被锁着的时候没见你人影,这会儿装得挺热情是不是有点虚伪——口中哼一声,“出来了。”
“中台呢?”
唐恬背着手,“做甚?”
萧冲急得跳脚,“敬天殿一屋子人等着呢,中台再不去走一回,朝中耆老气死几个可怎么好?”
唐恬皱眉,“什么意思?”
“登闻鼓响,陛下有孕不出面,命傅相主持,中台同诸王诸相合议,议不到一半,中台拔脚就走,把一大殿的人晾在那里。”
唐恬脱口道,“为何——”立时察觉失言,还能是为了什么?自然是听了自己回旧宅的消息,以为自己跑路,赶出来拿人了。
萧冲翻一个白眼,“傅相替中台圆场,说改日再议,可昨日中台过来,一声不吭地坐了半日,他又走了!”
唐恬一滞,昨日大风雪,裴秀竟是从敬天殿回来。
“傅相着实仁至义尽,又改作今议,商量了未时敬天殿合议,祖宗你看一眼,这都什么时辰了,中台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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