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桦眼睛酸疼,额心跟针扎一样,还有点头晕,像是重感冒的前兆。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摸着黑寻到抽屉,翻找药箱。
手被小剪刀刺了一下,却恍若未觉。
好不容易把药吃了,林之桦浑浑噩噩又躺了一会儿,脑子里看不清的影像一帧接着一帧,心上像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愈发觉得头重脚。林之桦索性起身走了几步,不知不觉就走到客厅大门边,感冒药会让人打瞌睡,可他已经睡不着,而屋里太闷,也太安静,他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也许吹吹冷风就会好了。
林之桦这样想着,打开了门。
楼梯间的灯亮起来,林之桦浑浑噩噩迈出两步,却撞上一堵墙。
墙?林之桦抬头。
沉寂寂的黑暗中,只有这唯一一盏灯亮着,昏黄而琐碎的光蒙了薄雾,模模糊糊有人影被剪碎了,映在林之桦眸中,茫然憔悴,像秋已至深。
“为什么……你不是走了吗?”
“我听见小函在哭。”
秦木说,直视林之桦,那双眼布满血丝,灯光将他面容的棱角描摹出暗影,疲惫而深刻――他不知站在这门外等了多久。
“我能感觉到,他在哭,是因为你很难过,所以我又回来了……”
林之桦怔怔发着呆,他感到脸颊被捧起来,十指贴着皮肤,指节有些薄茧子,略嫌粗糙的触感,熟悉的触感。林之桦微微敛眸,秦木俯身,以鼻尖抵住他鼻尖,呼吸的热度平缓而温暖,手指轻柔摩挲,恍惚能令人沉醉。
“老师,你难过么……”
林之桦的心跳在一瞬间乱了频率,纵然要辩解要掩饰,也已经来不及,秦木看着他略略泛红的眼眶,满腔的怜惜与柔情都像要漫溢出来,无处承载,只能将细碎的吻落在那眼角眉梢,落在那让他迷恋的每一寸美丽上。
那么精致,那么脆弱。
秦木好想全都据为己有,以最温柔也最残暴的方式。可是,在那之前,他必须确认一件事――
“老师,你告诉我,你难过是因为我吗?”
昏黄的灯光让空气都淡淡浮上一层暧昧,轻缓的碰触落上唇瓣,浅尝辄止。林之桦颤抖着,手指攀上秦木手背,那双手温柔却坚定地捧住他脸,逼他与他目光相对,所有的情绪都无所遁形。
“我要听实话。”
秦木说。
林之桦咬着嘴唇。
短短的一分钟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秦木渐渐松了手劲,到最后,他完全放开了林之桦,退后一步。
什么都没有再说,他背过身。
“秦木!”
林之桦终于喊出来了。
秦木浑身一颤,这声呼唤如此急切,仿佛在他体内播下一粒火种,瞬间便燃起激越的火焰……
回转身,用力抱住林之桦,秦木狠狠说,“这次,是你叫住我的!”
林之桦颤抖得厉害,双手根本不受控制,抱住秦木肩背的时候,被他紧紧拥住的时候,久违的温暖回来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愿去考虑了。
秦木却好像很恼火,他手上力道突然加重,在林之桦耳边沉声吼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你既然敢引诱我,就该自己承担后果!”
林之桦却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虽然胸口被勒住,呼吸困难,灯光也熄灭了,黑暗中只有那个人的双眼灼灼发亮,烈火绵延,连他的身心都像要烧起来。
“这一次,绝对不让你逃走!”
35-4
从玄关到客房,亲吻没有一刻停止。
直到房门被急急带上。
“轻点,有声……”
林之桦的惊呼再度被秦木吞进喉咙,舌尖来不及躲藏,被轻轻咬了一下,并不算很疼,但有点酥酥麻麻的痒,林之桦手指绞着秦木后背的衣料,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亲吻于是急遽升温。
秦木手掌挟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路前行,林之桦整个人无意识往后缩,却无处可退,肩膀已经紧紧抵靠住门板,随着身子不由自主的战栗,门发出轻微的响动,林之桦拼命抓紧秦木的手,却阻挡不了他急切的动作,脊背蓦然窜过一阵电流,林之桦脚下一软,被秦木搂住。
“唔……”
嘴唇还胶着在一起,林之桦艰难出声,秦木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手臂一带,林之桦身不由己跌出几步,秦木热铁一般的胸膛随即压上来,林之桦被迫沉入柔软的床铺。
脑中已经一团混沌,林之桦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秦木唇舌再度缠绕上来,如狂风暴雨般瞬间模糊了他的神智,完全无法可想。
乱了,都乱了……
明明是闭着眼睛,视野里却仿佛幻化出大片大片的七彩景致,就像小时候看过的万花筒,时亮时暗;又像某个人熟悉的眼瞳,里面或许正包藏有各种各样魔魅的图案与色彩,将他彻底吸引过去……
林之桦抓不住流离的思绪,仅仅只能顺着自己未知的本能,向这双眼睛的主人弃甲投降。
几乎没有受到抵抗,秦木发烫的指掌轻柔抚触,拨开林之桦已经松垮的上衣,从线条优美的锁骨到清劲柔韧的腰身,顺着张开在旁仍旧笼在袖子里的两弯手臂,缠绕上他微微发抖的手指。
然后,嘴唇安抚一般寻到柔软的耳垂,轻轻地温柔地吸吮。
“老师,放松……”
林之桦心头一惊,突然捉住秦木越来越放肆的手。秦木抬头,就见林之桦躲闪着视线,双颊泛红,眼波温温软软,仿佛暖玉生烟,浑然天成。
“小函……在隔壁……”
秦木闻言挑了挑眉。
林之桦一边推他的手,一边偏过头不敢看他,脸上云蒸霞蔚,额头依稀有薄汗渗出来,很小声地,他支支吾吾说了一句话。秦木没听清,凑近问,“什么?”
林之桦却不肯再出声。
秦木坏心地动了动手掌。
“啊!”
林之桦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呼,赶紧用手捂住嘴,身子急急弓起来,却又被秦木使劲压回去。
“还不说?”
秦木笑得不怀好意。
林之桦脸一红,半晌,他嗫嚅道,“我……我不知道怎么……忍不住会出声……怕小函听见……”
这可爱的解释让秦木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之桦尚不明所以,就听秦木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似乎比方才略多了种暗哑,很有磁性,鼓噪着耳膜,林之桦半边脸烧得更厉害了。
“放心,我自有办法。”
秦木说,不想让林之桦再有机会犹豫不决,他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直接扯开了最后一层障碍物。感觉到身下人突然轻轻颤了颤,秦木心生怜惜,另一方面也受到鼓舞,嘴唇与手指一道转移了位置,缓缓却坚定地向下……
一时间,就仿佛炫丽的万花筒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起来,林之桦被秦木掌控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觉得头晕目眩宛如置身云上山巅,然后又急遽下落,周围的景物飞速消散,眼前很快被一片亮白取代。林之桦晕晕乎乎,身子直挺挺倒了下去。
随即一只手猛的伸过来捂住他的嘴,林之桦脑中那阵白光刚过,回过神来,已是处于薄薄的夏凉被中。
“秦木……”
空间瞬时变得局促狭小,林之桦的眼睛完全看不见了,秦木的手烫得灼人,抚在皮肤上像能结成烙印,林之桦心跳得厉害,连手指尖都在冒热气。
“这样就听不到了……”
秦木低声说,隐约能感觉到他在笑。
林之桦稍稍动了动身子,局促道,“会不会太热?我……我出去开空调……”
说着,他就急忙要钻出被子,却被秦木抢先从后面压住。
窗外不知何时洒进月光,透过垂地的窗帘,落了一缕,两缕。一段皎白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不着边际地左右摸索,突然,那手臂一紧,匆忙扣住床沿,肘窝处渗了汗,泛起潮红。
紧跟着,被子里又探出一只手,肤色略深一些,大汗淋漓。
十指准确地扣住,两手交缠在一起。并不算太大的一张单人床,像一潭被吹起褶皱的春水,荡漾着,不曾间或停歇。
隐约听见急促的呼吸和压抑的低喘。
以及偶尔断续的轻语――
“现在……嗯……什么时候……了……”
“管这个做什么?”
“小函还……”
“他昨晚哭了那么久,肯定要多睡会儿的,没关系。”
“可是……”
“你再投入一点,就想不起来那些事了,当然,我会帮你投入的。”
“等……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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