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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做,也等于是放弃了她这个公主,把她丢在雍国等死的意思。

这个世道,公主不能继承皇位,她们的命,比起实打实的国家利益,是分文不值的。

两国反目,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一定是被捏在雍国手里的她。

难道,这就是原主离开凡人界,从一个和亲公主成为蜀山弟子的契机?

按时间,也确实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可是,从燕国撕毁停战条约开始,到她被带上蜀山,这中间到底经历了多少个环节?

陆鸢鸢紧捏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等这个消息传到雍国皇帝耳中,她会被如何对待?

念在她过去这三年还算本分,又是一个已经被亲人放弃、没有任何力量支持、翻不出花来的公主,留她一命?

绝不可能。

雍国被人公然踩脸,若不砍杀她,这不叫仁慈,而叫软弱。日后,它将再也无法在诸国面前立威。

如果她是皇子,那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会被大雍留作人质,用来威胁燕国。

但她是公主。所以,她必死无疑。

但这又和未来的发展相悖了——雍国的死牢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若她被关进去了,又是怎么遇到蜀山修士的?

难不成有人劫狱?亦或是,她没有被关入死牢?

她应该趁着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她已经偷听到急报,逃出登天山吗?

可是,越鸿就在她身边,她能怎么逃?

她该怎么做,才能活下来?

陆鸢鸢的思绪飞快转动,慢慢地将后背贴在墙上。这时,她的手腕却突然被捏住了,力气大得她有些疼。

越鸿慢慢回过头来,双目直直地盯着她,似是燃灼着两簇古怪的火苗。

陆鸢鸢忍着疼,仰起头,她心里没底,可面上不显,神情堪称哀婉和楚楚可怜,无声地冲他做了几个口型。

——你要送我去死了吗?

一说完,越鸿就骤然加大捏她手腕的力气,痛得她想尖叫。

那厢,御林军已经打开宫门,将那战报的竹筒接过,只留一人继续看守大门,另一人速速进去传信。

眼看,就要经过两人所在的地方了。

越鸿的脸色变幻几许,仿佛经历了好一番挣扎,终于,一咬牙,下定决心,将陆鸢鸢往暗处一推。当那御林军路过他们前方时,他一个手刀劈下,将对方劈晕过去。

御林军哼也没哼一声,就晕过去了。

越鸿将昏迷的人拖至暗处,弯腰,拾起滚到他鞋边的竹筒。

陆鸢鸢惊呆了。

越鸿大步上来,一把扯过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将她带向行宫另一个方向,从马厩里拉出一匹马,将她推到马上。

骏马一路疾驰下山,枝叶如鞭子一样打在他们头面上。来到半山腰,越鸿猛地勒马,有些粗鲁地将陆鸢鸢弄到马下。

陆鸢鸢踉跄一下,坐在地上。

“燕国公主偷听到边关急报,将使者打晕,独自逃走。她听说登天山后面有一条密道能下山,前往漓江渡口。那里停泊着大量异域商人的船只,每天从早到晚,都有船只发出,日行千里。她想,虽然自己没有身份文牒,但那些商人在商路上走多了,门路又广又杂,只要给他们金子,伪装成他们的奴仆,也许她有机会逃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活下来。”越鸿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天亮前,三皇子才发现晕倒的侍卫,拾起边关急报,交给皇帝。”

他在说什么?

乱了节拍的心跳,如鼓点急奏,陆鸢鸢抓住地上的草,和马上的少年对视,因背着光,她只能看见对方幽暗的双目。突然,她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越鸿受过她救命之恩,不想亲手押她去死。他也知道,她不过是战争的牺牲品,留下来必死无疑。可作为雍国三皇子,他亦不能助她逃跑,更不能包庇她,因为那无异于叛国,也会将他的母族置于危险之中。

所以,他当做没看到她,给她一晚上时间,让她试着去走一条结果未知的生路。

能不能躲开盘查,逃出生天,就看她的命了。

说实话,陆鸢鸢本来只是想试探越鸿,看他能不能为她求情。这个结果,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或许,这也是救命之恩的连锁反应?

不敢再细想耽搁,陆鸢鸢一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沿着山路,往前跑去。

逃吧!

跑出几十米,陆鸢鸢往后扫了一眼,却瞥见寒芒闪烁。定睛一看,越鸿竟然取下了马匹身旁的弓箭,展弓,以箭头对准了她!

陆鸢鸢心中大骇,以为他改变主意了,求生本能让她往前一扑。

“嗖”一声,箭矢裹挟着冷风,擦过她的衣裳。

尾羽嗡鸣,泥土四溅。

陆鸢鸢手掌撑地,划开一道伤口,却感觉不到利箭穿身的疼痛。她惊魂未定地抬头,见到那支箭矢深深插进了她前方的泥土里——那里有一大团黑乎乎的在蠕动的东西,似是头发。被箭射中,它猛地往后一缩,缩回了黑暗的丛林里。

与此同时,陆鸢鸢的脑海里响起系统的一连串提示音:

“叮!初级副本【撞煞】支线概率触发,剧情开始延伸!”

“叮!请宿主接收副本新资料!”

“叮!请宿主尽快清场,勿要伤及无辜,否则将有惩罚落下!”

陆鸢鸢:“……”

这是系统的乌鸦嘴灵验了吗?

那个进度条卡在99%的副本BOSS,真的回来找她了?

身后风起,骏马嘶鸣。越鸿一夹马腹,朝她奔来,急急地转了个弯,便要将她拉上马,怒道:“愣什么!先离开这里!”

系统说得明白,这次的危险是冲她来的。陆鸢鸢往后躲开了越鸿的手,抬头看他,这一次,没有虚与委蛇或是假装柔弱恐惧,她露出一抹短促的淡笑:“越鸿,谢谢你。”

趁着越鸿怔愣,她在电光火石间,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扎向马屁股。骏马吃痛,不再听主人使唤,载着越鸿狂奔而去。

陆鸢鸢手里握着滴血的簪子,听见身后有一阵悉索爬动的声音,在迅速靠近。转瞬,她就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失去了意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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