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描摹过怀中人锁骨的轮廓,哪怕是杜芢也理解了这动作的含义。
她的脑海里闪过些许过往的回忆。
在梦中徘徊了三百余年的她自然也并非白纸一张,在这她所热爱着的最高杰作里自然是什么机器都能存在,什么服务都能出现,什么体验都能降临。但她倒真没与真实的人类有过这方面的接触。
毕竟她不受欢迎。
巴不得删除存在痕迹的现实三十年自不用多谈,在梦里接触的十一人里也鲜有人与她足够亲近。
不过抱着集邮心态的男性倒是不算少见,他们在梦里享尽了所能享受的一切后自然也容易把目光放在身为女性的她身上。无需爱意,无需理解,只是因为“她是个女的,他还没得手,自己不亏”这三点就足够让他们拿狼打量肉的眼神去打量自己。
杜芢自己倒是从未同意过这些事,在梦里她还是能通过科技掌握主动权。她自认自己称不上很有尊严,但具有伤害性的不适宜接触对于心理方面的摧残她也有所耳闻,保持能够继续进行研究的心理状态是她的底线。
那如果是荀安的话可以吗?她在混乱的思绪里做不出任何有效的计算。
她只感到燥热与无措,但据书籍所言这也是一种可行的证明。
她想到了过去她们以孩童的身体紧挨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问自己再进一步的话,她是否能够接受。
在得到内心约莫百分之八十的肯定回答后,她便不需要再给自己留有犹豫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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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渐渐松开怀抱,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再去表明态度会不会太迟。
在转过身去吻荀安的时候,对方的表情却呆滞到像是愣住。杜芢也只觉得是操作上的问题,舔舐着嘴唇,又来了一口。
距离上次进行此类练习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可能接近于一个人的半生。在记忆里杜芢有次把气全撒在了那些服务她的机器人身上,她说她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为什么只有她,今生只能通过这种悲惨的模拟来获得乐趣?
她的人生怎么就失败到了那种程度?她无法与任何真实的人建立联系,与它们拥抱的每一刻,每一秒,只是在向整个梦境展示着她这个个体的可悲。
她说再也不做了,到死都不做了。
说完这话又不知道重蹈覆辙了多少次。
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地停止,她生命力所有触手可及的乐趣都在漫长的自我相处被一一剃去,最后只有对梦境本身的探知欲成了那最后的那一条小小河道,缓慢又艰难地向前流去。
但在今天它被扩充了那么一点,也可能是流歪了,多余的部分直接合并进了另一条河道里,那里的终点在大脑之外,也脱离身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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