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都活进每隔一两年就倒带的梦里了,又哪有什么成长可言。荀安在思绪再次飘进那个拐角前悬崖勒马,她又穿回了昨天的那一身衣服,弯着腰问杜芢家的雨伞在哪。
最后她像跟在顽皮小孩后面嚷嚷着“你别给你娘踩那天杀的水坑啊”的老母亲似的跑着举伞跟在了杜芢身后,看着她把一盆盆花卉搬进屋内。
直到进了光亮处荀安才看清那些花的模样,紫色的橘子,绿色的水仙,湖蓝色的康乃馨……她不太能分辨哪些花卉是现实里存在的哪些是扩展装置的衍生创作。还有这个长得像个卡通恐龙的食虫植物是个什么东西?她敢肯定现实里至少没这玩意。
头顶传来又一批飞船队伍的声音,把杜芢给吓得愣了一下。荀安安抚她这是蛞蝓人正在批量撤离,还特意加了句这是她的功劳。她仰头看了一眼那行驶于云雾中,如浑水之鱼,擦肩而过的外星人队伍。感叹一天前她还站在最近距离研究着它们的构造,而现在竟身在小巷深处帮助可爱的普通市民撑伞搬花,未尝不是一种造化弄人。
真有意思,她知道这个世界外围整个星系的构造,却不知晓这里居然还存在着长了张恐龙脸的猪笼草。
大约半小时后杜芢就把外面的花全都搬进屋内,她跑得太急了,尽管有荀安帮她撑伞,也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头顶上沾了点水。荀安拿毛巾盖住了她的整个脑袋帮她擦拭,为杜芢清扫她不在意自己身体而落下的烂摊子好像已经成了件特自然的事,就算过了四年都还留存有肌肉记忆。
一想到这荀安又难过起来,说到底她不想总是如此,她们之间,应该存在点脱离了这种模式的故事。
擦着擦着杜芢又开始迷迷糊糊地往她身上靠,荀安一开始还担心她是困了还是有点发烧,而片刻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
她才不累呢,她还打算给这已经足够混乱的早晨再添点猛料。
如果是往回倒几年的话,一切一定会立即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但是现在不同,荀安只是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把它从自己身上拿开,原原本本放回了杜芢自己的膝盖上面。
“算了吧,注意身体。”
她说完这话后觉得有点好笑,像什么坐怀不乱的老领导。
而杜芢只是默不作声地把头低得更低了一些,把脸埋在荀安身前蹭来蹭去,像是一种独特的撒娇。“不行就是不行哦。”荀安轻声叹气,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现在这样自然是甜蜜的,却又更像是一种触及不到本质的短暂欢愉。
是搁着衣服的抚慰,是拿咖啡去代替休息,是把没有营养的工业糖霜当饭吃。只是她也知道杜芢一看就是那种真敢拿工业糖霜当代餐的人,正如她那戒不掉的烟瘾,还有梦瘾。
如果有些事还是需要确认的话,那让自己来就行,荀安如此想。她好像已经过了那种会纠结于“你先说还是我先说”的年纪。
“杜芢。”她轻声问她,“你一直在找我,想对话的,应该不只有我的身体吧?”
这话说出口后荀安才感到不是那么妥当,她尽力调节为开玩笑的语气,但对杜芢而言可能还是太过尖锐了点。她看见杜芢没有继续在磨蹭,她抬起头与她对视,没有表情,这让荀安下意识地担心是自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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