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守候病榻、不眠不休看顾男友,是否会显得太无情了?
晚上十点潜入病房,方筝拎着自己要吃的消夜,来到风御骋的床前。一点也没有反省自己的姗姗来迟;既然他的伤口无碍,她也就省了日守夜候那一套,要忙的事还多着呢!来看病也必须列为约会的一种形式。
他在睡觉,放松的线条看来几乎是邪恶得英俊,以前从不觉得他帅,与他睡过一次也不曾欣赏过他的睡容。
她小心掀开被单,看着他右上臂的伤口,复原情况似乎相当良好,不过由他裸着上身的风景,很轻易可以看出他千疮百孔的身体留下了不少过去辉煌的痕迹;也难怪受枪伤也能忍耐住痛苦,像她的承受力就没他的段数高,这是无法否认的。
像是在自言自语,她低声在他耳边道:“从你出现那一天,你就不曾公平对我过。爱我六年,知道我的一切,暗中除去会伤害我的人,以六年的时光不断恶劣地勒索我的付出;我会喜欢上你的,不管有没有那六年,以及无数次的帮助我免于英年早逝。感动与爱,让我愿意去忍受由你所招惹来的騒扰,可是并不代表我会苟同你亲人独树一格的“看我”方式。是不是因为你早已知道我会领受到这一些,所以先爱我六年来扯平呢?”
“你一定要这样解释吗?”慵懒而带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音未落,他未受伤的左手已圈住她的腰,让她半躺在他身上了。
方筝对他的清醒一点地不意外,只道:“这样解释可以让我甘心一点。”她低头吻住他干涩苍白的唇,并允许他狂野地加深这个吻。
“方筝,你只要爱我就够了,其他人不需要勉强自己接受。”
“事实上我并不会因为爱你而勉强自己去讨好他人,你的家人原谅我不予置评。”
他浅笑,不让她的唇离开他的太远,依恋她俊俏的面孔、理智与情感并存的原则;比起世间女子,他的方筝何止是特别?她根本是独一无二的珍宝了。
“坦白的女孩,相信我亦有同感。我的家人很难用正常眼光去接受,所谓的家人,并没有你以为的亲近。事业是我父母的一切,他们的感情很少放在“人”的本身;所谓的“爱”也付出得寒伧。但那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已经竭尽所能地付出他们有的了,我能谅解,但并不打算步上他们的后尘;我要一个正常的家,一个爱我的女人,以及能倾我的爱去灌溉成长的孩子。”
她轻声问:“也就是说他们并不介意我的不苟同了?”
“一旦他们认为你够格当我的伴侣,而且爱我,其它的,并不在他们介意的范围内。”
那多好,省了互相迁就的问题。
方筝小心离开他身上,坐在床沿吃着她买来的汤包,一边道:“该说说你与孙俪之间的恩怨情仇了吧?”
“先告诉我,你原本以为的桥段?”他半坐起身,从她手上接过吃了一半的汤包,丢入口中。
刚开完手术两天的病人可以吃这些东西吗?方筝见他似乎饿了许久,也就不阻止;反正如果出问题,医院就在这里,要急救很方便。就随他去了。
记起他的问题,她回道:“我没有太好的编故事能力,只能做一般肥皂剧的模式来幻想,孙俪与你一同长大,并且爱你,而你却流水无情,偏中意上了远在十万八千里外陌生人的我,所以有了那一场因爱生恨的剧码出现。”
风御骋摇头,果真是幻想力贫血的人种。
“不,我只是欠她一个未婚夫。”
“怎么说?”她好奇地问。手中不停地抢救她的点心,坚决认定病人不可放纵口欲,更不能剥夺她吃饭的乐趣。
“六年多前,艾森总部之所以瓦解,是因为他们企图灭掉我母亲的势力起而代之,而计划也进行很久。尤其派了不少人长期渗透在她的公司里面,其中有一名男子偏与孙俪恋爱了,并且很快成为未婚夫妇;也许他对孙俪有情是真的。但他为艾森当间谍也是事实,打一开始我们就知道那人的来路,密切注意中。而我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为了不让孙俪有感情用事的机会,我没让人告知她,她的未婚夫是卧底的真相,直到她未婚夫死在她面前,她才明白一切。这种处理法或许冷血,但确是万无一失的做法;即使让她痛恨我。”
她眉头微皱,问道:“她的恨,打哪儿来?不知情?还是未婚夫的死?还是不被信任?”
“都有吧!但她心中明白,自幼我们所受的训练都是被要求狠与绝,任何心灵上的温情都不能摆在前头去考量;公事完结了,私事上我却背着欠她的债,那天终于是扯平的时候了。这一枪值得的。”他笑得算计。
方筝明白了之后,忍不住批评:“她只是吓吓人而已,你却吓到她不得不开枪。这行径很阴险,并且看来我又欠了你一条恩情。”
他拉过她右手,挽高了袖子,直视那条狭长的伤口:“没有人能在我面前伤你,连孙俪也不例外。在这一枪过后,她心里明白再来犯你的下场,我不会轻饶她。”轻松的口吻隐约有狠猛的气质,低首吻着她的伤口。
她左手抹在他后脑,手指梳理着他过长的发丝,肯定地告诉他:“我认为孙俪对你是有感情的。”
“有一些男人也爱你,但我们永远只属于彼此。你总不能回报每一分往身上推的感情吧?”
她点头:“也对。只是为那样的美人感到可惜。”
“不谈她。只要你没有误解,她已不值一谈。”
她笑,将身子移近他。在两唇差点灼热接合在一起时,病房的大门蓦然被推开
“御骋!”
忧心的低吼在夜晚时刻分外教人心悸发抖;何况言语之中含着绝对的威严。
没有吻成,方筝微红着脸下意识地正襟危坐,并且好奇地看着冲进来的威猛男子。
哗!那真是个帅得不像话的男人,所有肢体语言的表态都散发着天生发号施令的气息,即使此刻的神态有点惊慌失措,那气势仍是不容忽视的。
“该死的狄森!居然昨天才敢通知我你被枪击的事,我要扭了他的脖子。”
那男子紧张地审视完风御骋伤口后,才恢复冷静;也不过一眨眼间,迅速重整的冷静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有失措的时候。
而,这时他才注意一边瞪大眼的方筝,眼中金光一闪,伸出手:“我是石敬驰。见到你真是好,方筝。”
石敬驰?谁?长相与风御骋相似,是亲人吗?
风御骋搂过方筝,在她耳边道:“我的兄长,也是“骁”的负责人。”介绍完。他对兄长笑道:“何必专程来?你知道我死不了。”
“是呀!但总要来看一看弟媳。”挂着坚定冷静的面具,石敬驰死地不会承认他有多么忧心如焚。
说来也奇特,在他们所有相同血液的亲人中,他们同父异母的兄弟反倒是最最亲近友爱的,甚至是以超越他们对母亲至亲的关怀。
对兄弟的疼爱,致使石敬驰纵容弟弟的任性行为,去为一名女人神魂颠倒;甚至在此刻面对真实存在的方筝,也是因为风御骋倾心而给于尊重。
与他手交握的一瞬,方筝含笑,直截了当地问:“你并不喜欢我,为什么?”
“你在六年前毁了一个年轻人。”石敬驰也回答得坦白。
“换句话说,我魅力高强得让一名有为青年弃暗投明、浴别重生?”
挺好玩的,这石敬驰的不满如同四年前眼睁睁看姊姊被娶走相同,她能体会,并且深深地同情他;对于又是一个来评估她的人而言,石敬驰的出现正常许多。
没有跟踪,没有动枪动刀,想来还真是庆幸得足以掬一把眼泪。
石敬驰露出一抹笑,眼中分明没有笑意,却有着不得不的赞赏。如果六年来他一直以为这女人不值得他宝见弟弟神魂不属,此刻倒也能立即有小小的修正。这女人有两分配得上御骋了,没有女人的性格,也不是粗野的男人婆面貌;她是天生自然地拥有中性的面孔心性,不矫饰忸怩地呈现出泱泱气度。
“听说有不少人给你们带来困扰?”
“希望没有包括你在内。”方筝不客气地回应。
风御骋笑道:“我们的亲人没有留给她好印象,也许该由你来补救回一些好感。”
“请相信我正有此诚意。”石敬驰的客套话明白表示出虚应。
看来这人每句话都带着软刺呀!有礼且虚伪,并且毫不在意地让她知道他的排斥。这是另一种他们家族试探人的方式吗?
方筝早已有所觉悟,未来所有不见得平静的生活中,这一种应算为小儿科吧?这一家人绝对有病,居然这么对待一个善良平凡的老百姓!幸好她心脏一向坚强,否则不早嗝掉了?
老天呀,哪有人谈个小恋情是这么劳师动众,并且险象环生的?如果他们还能算是正常人的话,那么方筝十之八九必须认定风御骋的亲人根本反对她成为他们家中的一分子,否则哪有人这样的?
只是,她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缺失可以供人挑剔。这票人的排斥行为,反而令她更想与风御骋在一起,弄得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又如何?要玩大家一起玩。
“你很爱护御骋吧?”方筝笃定地问。
“当然,他是我弟弟。”他挑着一边眉,丢给老弟一个询问的眼神。不明白她肚子中在计量什么。
但风御骋只是低笑,以纵容的眼光去等待他的女人接下来的把戏。
“所以你觉得我不配他,特地来台湾一同搅和,然后让我与他就此分手吗?”
石敬驰摇头:“要搅和,不会在六年后的现在。相信我,无论我对你的观感如何,此刻只能靠我为你们排解所有困扰。”这女人在计量着什么?他还没看出端倪。
“那真好。”方筝抚掌而笑:“意思是今后我与御骋将高枕无忧,一切有你担待,担保我俩可以找一个世外桃源谈情说爱,并且绝对不会再受打搅了?听说“骁”组织在您英明的领导下,根本是无所不能,”
设计人当保镖是卑鄙的行为,但既然石先生以救世主的面貌前来,没派工作给他忙,未免浪费人才。
看着石敬驰脸色微变乍然明白的面孔,方筝反而一反近日阴霾的心情,飒爽笑了出来。
她决定以养伤为藉口,与风御骋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躲个几天,再好好合计一下某些事情。
她不会永远处在挨打地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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