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焕瞥过她,起身往外走,耳朵听着身后人确实跟着,才没回头。
十甲街离宅子算远,裴焕嘴上说走路去,后面还是坐的马车,两人到地方才下来。
红锦给沈初媜戴了帷帽才放心不跟着她。
这边市集才刚刚开,人还不算多,裴焕带着沈初婳走在其中,能见着的多是些摆摊的商贩,卖什么的都有,随处都能听见呦呵声。
沈初婳青黑着面由他捉住手,耳边的喧闹声令她火大,她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她从前游街路人都会避让,别说听见嘈杂,便是狗叫都不会有,像这般被人张着嗓子吵于她而言无疑是在冒犯她。
可是她不能吵不能闹,因为裴焕不会帮着她。
他们走到一个卖鱼的小摊前,裴焕冲着正在忙活的大爷道,“吴叔,早上起了这么多鱼,这一天可又能多赚几个子。”
“哪能啊,这阵子水里都结冰了,我撒了好几张大网才捞到这么点,再几天就收网歇着了,”吴叔摆摆手,随即看了看沈初婳,憨笑道,“新娶的媳妇?”
沈初婳莫名忸怩,她脸臊的厉害,就怕裴焕不给她留情面,直接点出她不过是个外室。
裴焕瞟着沈初媜笑而不答。
吴叔一拍脑袋,捡着摊上的一条大鱼直往裴焕手里塞,“瞧你媳妇骨头轻,给你送条鲈鱼让她补补身,也好早日给你添个大胖小子。”
他说的实诚极了,没一点揶揄,裴焕也不跟他拉扯,接过鱼从袖里摸出块银锭子放在摊子上,道,“你靠这个过日子,白要总归不好。”
吴叔指着他笑,“你小子可太看不起我了,你吴叔送个把条鱼还是给的起的。”
沈初婳隔着纬纱瞧不清对面人的脸,不过听嗓音却是朴实,人也热情的过分,不像她在宅子里见得人那般尖利刻薄,她听着有趣,没想到这种地方的人也没太差。
裴焕摇摇手,牵着沈初媜往别处逛。
才走过一段路,遇着个茶馆,才走进去就听见里边人在大声讨论着话。
“哎!昨儿你们听说了吗?住东街的那个肖家一夜之间死绝了!”
“可不是!我前夜去赌坊摸了两把,整好叫我给撞见了,那些锦衣卫个个凶神恶煞,尤其领头的,瞧一眼魂都给吓没了,也不知这肖家犯了什么事,怎么就招惹上锦衣卫了?”
沈初婳愣住,锦衣卫办肖家定是得了新帝的诏令,但肖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新帝最宠爱的妃子就是肖贵妃,肖家本身就算得上是外戚,况且要是往深了说,肖家还和徐家沾亲带故,徐仲的夫人就是肖家女。
新帝灭肖家,徐仲不知作何感想。
其中一人朝四周神秘兮兮看一圈,将声音压低。
“我舅舅在御马监当差,听他说,前儿晚宫里一阵乱,住含秀宫的肖贵妃突然就死了,谁也没见着死状,只她一死,这肖家就跟着没了,估摸着是她触怒了陛下,肖家才遭此横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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