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容晖明天就回去了,今年过年就咱们俩了。”
“姐,有我陪着你呢,你不会寂寞无聊的。”
“没事,姐姐不在乎这些。”
“那姐姐在乎什么呢?”
“姐姐只想你能平平安安的。”容悦轻轻地抚着容昭的头发,轻声叹道:“想想你一个姑娘家要跟男子一样活着,周旋于那些尔虞我诈权势倾轧之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出头之日,姐姐就觉得心疼。”
容昭摇头道:“这有什么呀?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我才不要被关在闺房里每天学绣花。”
“可是这件事情早晚都会被戳穿的,尤其是现在……我都有些后悔当时为你争取这个世子之位了。你现在是靖西候府世子,也算是风口浪尖上的人了,还有最重要的,过几年你成年后就会有人上门提亲,你说这事儿该如何收场?”
“提亲?”容昭一听这话眼前莫名其妙的闪过睿王赵沐那张白皙如玉的脸,顿时吓了一跳,忙使劲甩了一下脑袋,低低的骂了一句:“这厮,怎么还阴魂不散了!”
☆、第六十一回,龙虎相冲(下)
“谁?”容悦纳闷的问。
“没谁。”容昭掩饰的撇开视线。
“你这次进京见着谁了?”容悦又问。
“真没见着谁……哦,对了,安平公主算不算?”
“安平公主?”容悦诧异的问,“你怎么会见到她?”
容昭便把自己想要买包子人家却不卖,于是一起之下请了几十个小乞丐一起吃包子并遇到安平公主的事儿跟容悦说了一遍,容悦又好笑又无奈,笑了一会儿又叹息:“那睿王在西凉城的时候还好好地,怎么会忽然病的这么厉害?”
“谁知道呢。”容昭想起那个神采飞扬的年轻男子,无奈的叹道:“人家都说,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享受当下,大可不必杞人忧天。”
“你这个性子呀!就是这么顾前不顾后的……”容悦摇头嗔怪。
……
睿王赵沐靠在榻上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把旁边服侍汤药的奶娘送嬷嬷给吓了一跳,忙问:“王爷,是不是身上冷?要不再加个火盆吧?”
“不用了,这炭火太足了,炭气我也受不了。嬷嬷还是叫人把炭盆挪开些吧。”赵沐伸左手拉了拉肩上山青色狐毛袍子,眼睛却依然没离开右手里的一纸书信。
宋嬷嬷亲自把炭盆挪开一些,又回来劝道:“王爷现在病着,要好生将养要紧!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看了半日,瞧这眉头都拧成疙瘩了。还是躺下养养神吧?”
赵沐把手里的两页书信交给宋嬷嬷,无奈的说道:“罢了,拿去烧了吧。”
“嗳。”宋嬷嬷接过书信来转身丢进炭盆里眼看着两张纸变成了灰烬方再次回到榻前,把赵沐腰间的锦被拉到他的胸口,继续劝道:“王爷,您先睡一会儿,再过半个时辰就得吃药了。”
“又吃药?”赵沐的眉头皱的更深,原本苍白而淡然的脸上显出明显的不耐烦,“那些药吃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我好好地睡一觉呢。”
“王爷好歹熬过这几日,等过了正月十五就好了!”宋嬷嬷劝道。
“正月十五。”赵沐嘲讽的笑了笑,“所谓的龙虎相冲,不过是他们想把悦妃留在冀州的一种说辞罢了,如今倒是把我也捎带上了。”
“谁说不是呢。”宋嬷嬷无奈的叹息,“有了这么个说法,连过年都不许王爷进宫了。别的倒也罢了,咱们娘娘怎么受得了呢?这大过年的还不叫人母子团圆了!”
赵沐抬头看着自己的奶娘——这位宋嬷嬷是萧家的家生奴,她的爹娘兄弟都在萧家为奴,年轻的时候她随着萧德妃进宫,后来许给御前禁卫,之后赵沐出生,她的女儿刚好出满月,萧德妃便赵沐交给她来照顾。现如今她的丈夫已经故去,女儿由萧正时做主许给了一个读书人为妻在京郊守着十几亩地过殷实的小日子。这位宋嬷嬷从赵沐开衙建府之后便跟过来掌管睿王府,他身边最贴身的心腹,是嫡系中的嫡系,否则刚刚那封书信也不可能交给她去焚烧。
“嬷嬷,不如我们出京去吧。”赵沐忽然说道。
“出京?这大冷的天,王爷又病着!可禁不起这般折腾。”宋嬷嬷皱眉道。
赵沐轻声冷笑:“你看现如今这情形我留在京城就是个笑话!若是父皇再有个头疼脑热的,这龙虎相冲的说法就更‘灵验’了!与其幽闭在这王府之中,还不如出去透透气散散心,或许这病还能好的快些。”
“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以老奴看来王爷实在不宜出京啊!”宋嬷嬷又劝道。
赵沐躺在枕上看着帐子顶上的虫草刺绣,半晌方无奈的笑了:“想那悦妃娘娘也真是可怜,被父皇催命似的进京来,此时却也只能留在冀州行宫里过年了。”
“当时万岁爷尚未回京,那容家长女被破格封妃的消息便传入宫中,皇后娘娘气得把最心爱的琉璃炕屏都咋了。现如今也只是把她留在冀州行宫过个年,也算是仁慈啦!王爷又何必为这些事情劳神?”宋嬷嬷说着,又伸手摸了摸赵沐的额头,低声劝道:“王爷还是有些发热,休息一会儿吧,老奴就守在这里。”
赵沐缓缓地合上眼睛,即便睡不着也要养养精神,这种时候更不能着急,要好好地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年关将至,从皇族公卿到平民百姓甚至是大街上讨饭的叫花子们都算在里面,也都是几多欢喜几多愁。
皇上对于飞云涧事件的处置是靖西候容朔和太监陈存孝都罚奉半年,所有叛逃失踪者一律死罪——当然,那些人都已经死于非命了,但死于非命和被朝廷判死刑是两回事儿,死了也要判,这是朝廷的脸面问题。
转眼间已经是腊月二十九,容悦的病情已经大好,绿云的伤也基本痊愈,碧梧书斋里姐弟主仆一共十几个人也张罗着过年的事情。
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打发了人送了时鲜果品各色点心过来,每个人还有两身新衣裳,容悦更少不了绫罗绸缎,虽然这个时候裁制新衣早就来不及了,但至少皇后那边没有少了礼数。皇上也打发人送了两盆梅花盆景过来,另外还有一对玉如意以及一匣子珠宝首饰,另外也给容昭准备了一份厚礼。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是身外之物,容悦并不怎么在意,只叫容昭好生收着,她自己则叫了绿云一起裁了红纸写福字春联。
“姐,你的字写得真好。”容昭袖着手站在旁边,看着容悦笔走游龙认真书写的样子,越发觉得这样的好女子进宫做皇妃真是白瞎了。
容悦写好了春联上的最后一个字,方抬头催促道:“你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赶紧的去收拾一下,你明儿不是要进京吗?对了,我写好了书信给堂舅,你到了京城直接去找他,总不能在驿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吃年夜饭。”
“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还担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孤单呢。”
“我这里有这么多人,哪里会孤单?倒是你——明儿带着梅若一起去吧,有她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些。我这里有绿云和绯衣呢,还有陈公公他们,足够热闹了。”容悦好笑的说道。
容昭想了想,点头说道:“也好,我带着梅若,把血点儿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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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寂寞空虚冷是什么感觉呢?那就是你们都不理我!~(>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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