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你也不敢,好歹纪鹤龄还在京城呢。”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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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三更天就点这么一抹灯,你不怕看瞎了眼?”
唐糖正小心捏着那枚磁石打造的蛇形钻,借那钻尖锋利处,就着月光打磨一枚细长的小铁器:“嘘,小点声,这行营才多大,我怕灯太晃眼,晃醒了旁人。”
裘宝旸不由分说,还是为她捻亮了一些光亮。
“木兰姐跑来两回寻你不见,转而将哥唤醒了。说你不在帐中,木兰姐吓坏了,把哥也吓得,以为你被那虑贤掳了去。”
唐糖很专注,半天才抬头问:“你未曾得闻?京城水桶一般,赵思德早就交由京武卫看押了。”
裘宝旸瞟一眼远处赵思危行营,小声道:“思凡说那位失血无数,我始终还是担心你被他吃了,补血。”
唐糖神情专注,又打磨了一会儿,方才抬头笑:“你不知那紫虚丹的药效,赵思危服得不算多,若他真有长生之念,那药量便太少了。此番遭那磁石暗器,他早便活不成了,赵途玖便是例子。”
“所以你就对他不设防?”
“该防的我自会防。”
“不该的也要防,他不吃你,搞不好正惦记娶你。”
唐糖笑得厉害,手中利器差点划到了手:“你可拉倒,要非此人催命一般,我何用在这里挑灯夜战?他要有你宝二哥十分之一的儿女情长,今番也已活不成了。”
裘宝旸凑前去看:“他要你做的?”
“嗯……倒也不能算。”
“你半天都在切磨甚,麻花?”
“这是接连桨轮的轴。”
裘宝旸瞥一眼唐糖身侧,一册翻开的编年、一支笔,册子上深深浅浅数行暗迹就着暗灯依旧触目,那几笔暗红色勾勒的图样,正是唐糖以血写就。
“你还在以血泪同那修理扑翼机的小学徒扯淡?”
唐糖莞尔:“宝二哥不可造次,什么小学徒,术业有专攻,但看行文,这字里行间怎么说也是位前辈。总比我强多了罢,嗯,许是位刚摆弄扑翼机的前辈。”
“哥同木兰姐都很担心,你不睡,这位偏爱修理扑翼机的前辈也彻夜不眠?你俩素未谋面,彻夜笔谈,你就不怕他是那志怪话本里的笔精笔怪。”
“哪有如此务实的鬼怪,能同我一笔一笔画明白这许多要紧机关,教我豁然开朗。他提的法子,你别说,我少时还真画过想过,果然是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十分难得。”
“被你吹得神乎其神,在哥看来益发蹊跷。就算有些本事,恐也不过是个故作与你有缘,只为骗你交心的无耻蓝颜,让纪陶知道了估计要吃大醋!”
“切,纪陶才不会如你这般龌龊。得亏你不会昆仑文,不然你可得罪了人。”
“他若坦荡,你何不让他干脆告诉你永庄在哪里,哥陪你杀过去见了真人,亲自看看那扑翼机岂不爽快?”
唐糖蹙眉:“我倒是问了,只是……永庄所在,前辈说他走遍几处庄口,也未见过哪尊石碑上刻过,问遍了人,也没问到地图。”
“这就对了!他正是个骗子无疑!自己的住处居然连张地图还要去石碑上找?说出去谁信?”
“说了他是从卢镇飞过去的。”
“那卢镇的图他总可画一个给你?”
“这个……”
“唐糖,思凡说你学的是假昆仑文,你亦说她学了假的,孰真孰假,原来哥只信你,如今真是难分了。他说你就信?你那么精细个人,怎么就这么好哄骗。漏洞百出,那么暖的天,那人却说还结着厚冰!”
唐糖被他数落半天,听到这里却顿了顿:“宝二哥,你说,这冰……”灵光乍现一般,急急执起了笔。
裘宝旸见她索性不予理会,只得无奈摇头去了,打算早起再托那谢木兰好生看顾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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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时分,裘宝旸出帐,去昨夜那个角落,却已不见了人。
寻遍行营,问到个秦骁虎贴身的副将才知,秦将军奉赵思危之命,领了小支人马及工匠数名,同着唐糖凌晨便出营去了。
大事又不叫上他,裘宝旸十分不快:“去了哪里?”
“他们翻找了好一阵地图,纪夫人用……用她的血将那远近绘在了一本册子上,这才出发去的。”
“具体哪里?”
“大约是宝镜山北麓。”
“哥也去找找。”
那副将一楞:“裘大人还是别去了,宝镜山南虽以竹海闻名,它那北麓却为阴山,人迹罕至,地势极险,积雪至今未化。何况北麓无路可行,不然秦将军也不用连工匠都带上了。”
“远么?”
“三天的路程应该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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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未到,唐糖他们却已被困于南麓不得前行。
这样陡直无人的地势,要比图中描绘得险要得多。前方哪里还有什么山路,前方分明就是冰川了。他们要是再往北行数步,便可能顺着堕入万丈冰谷。唐糖望了一眼,竟是僵住了,眼前这片刺眼的白,并不是雪,那根本是处无有边际的冰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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