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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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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冷“嗤”了一声,声音像是受了伤,暗哑得就似一把刀。

唐糖也有些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了什么好处你用得着这样子,你我对不上姻缘,性子不和也当不了朋友,好歹为了纪陶,能不能不要剑拔弩张?不就是一条命,你也犯的着!

她发了狠,把着他的手试图将那匕刃往外抽,脖子刚触上那一抹晶石利刃,唐糖还未慌,那人倒似慌极了一般,将唐糖往墙上狠狠一撞,一手卡住了她的颈后,另一手收了匕,将唐糖左右手齐齐缚住,她便再也无法动弹了。

“我知道您要救的不是我,而是我……这一条小命,敢问留着我的命对您究竟有什么用处,你要的可是……我的血么?究竟为了什么人,您要这般拼?”

然而他连答的意思都没有,径直执起她的头发,拽着就往那墙上撞去。

许是她发后隐藏的零落细钩细簪扎痛了他的手,他的动作迟缓了一步,唐糖依旧被撞得生疼。

她侧着脸,余光里可瞥见他目中阴寒的精光,她的脸孔触着砂质的墙面,知道那墙并不坚硬,这么多撞上几下撞不死人,也未必会将人撞傻,却决计可以撞得昏死过去。

唐糖硬气得很,知道讨饶无用,咬着牙问:“你……究竟……打算将我带……去什么地方?”

他像是不曾听到她的话,利落地将那些物件一并撇落在地,再次抓紧了她的头发,继而去撞。

唐糖被撞得七荤八素,唇边渗出血来,血的腥甜之气布满了唇齿之间。

她本来引了此人到鹿洲,一来是为着试探他的目的,顺便好打听出一些线索来,二来也想同他亲自作个了断。她想,对方首先要留着她的命,其次他更是碍着纪陶,终究不至于痛下狠手。

不料对方老辣心狠到了这个地方,他全无顾念,出手便是穷凶极恶之姿。

唐糖心神一敛,探出左脚往他小腿腹上踢去……

这是唐糖暗藏的最后杀手锏。上回纪陶靴中的内藏机关给了她启示,唐糖改造了两双,将利针藏于靴尖之内。那针寻常不会掉出,但她若发力往物体上撞过去,那靴尖的小机关便会触发,针尖破口而出,成为攻击的利器。

她本来还顾念着纪陶,生怕伤此人太甚,惹他两难。方才她被撞得晕眩时无望地想,若是再不发狠,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到纪陶了。

她趁他不备狠命踢去,那人果然痛得低声哀嘶一声,一气放手,滚倒蜷身在了地上。

唐糖趁势抽出靴尖,只见那针已然断入他的小腿,血漫出来,月光照见之处,已然湮成了一大片。

她望见那双黯然痛楚的眼睛,那眼睛的轮廓毕竟是唐糖所熟悉的,她望着竟有些许不忍,片刻失神之后,那人已经爬了起来!

她回神拔腿便跑,只觉得身后劲风阵阵,那人不顾痛地死命追来,唐糖一急,脚下更是绊了一跤……他的大手眼看又要触到自己,唐糖怒拔开她藏在胸前的匕首,比着自己的咽喉道:“你再上前一步,我便血溅当场,横竖这条贱命我根本无所谓留不留!”

那人的手果然往回缩了缩。

唐糖以为这还不够,干脆咬唇厉色,将那匕首往自己的喉间一紧,血珠子沁皮而出:“我说到做到,你尽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糖糖:为了争一个男人我特么容易么,泪

大纲菌:男主快来!

纪大人:大纲菌真想弄死你啊,这种时候你让我去洗澡……洗澡!

大纲菌:不是罢,你还在洗?

第76章 金钥匙

这招果然灵验,那人妥协地退了两步,唐糖撒腿便往巷外疯跑,远远望见河面上有船驶来,唐糖不管不顾往哪个方向喊:“纪陶……”

然而那条船太过遥远,恐是怎么都听不见自己的唤声,她也顾不得水温冰寒,跃入河中就往深流之中拼命游去。

身后那人根本不会凫水,因为怵于这水,照理是不敢跟着跃进来的。

唐糖拼全力往那船的方向游了一阵再回首看,岸上却哪还有人,那人早已不见了!

她暗怕他或者早有预备,又带了什么浮圈之类的东西,悄悄潜行了一会儿,耳朵贴去一艘船的外壁之上凝神听码头边的水声。近处的河面极静,她判断身畔当是无人划游逼近,那个人应该未曾入水。

缓缓驶来的那艘船只依然十分遥远,船上那些幽微的灯火,随风摇摇曳曳。

她想了想,以为还是不可太过轻敌,更不当投奔那艘无名之船。因为若按时间算的话,纪陶最快也得明日才可到得鹿洲,这条船说不好根本就是来接应那个人的……那她等在这里岂不自投罗网?

唐糖沿着河岸线,往相反的方向游去。

又游了许久,她虽然知道脱了险,却也不敢贸然游回她租的船旁。

她潜去的是鹿洲往遂州的码头,这是鹿洲最大的码头,夜间比旁的码头要繁忙许多。这会儿仿佛又有远船至,说不定就会有人守在码头之上,于她究竟安全些。

唐糖气喘吁吁潜伏在船与船的间隙悄悄窥望,近处的岸旁已然停了一艘客船,那船果然正在下客。

小伙计船旁招呼着:“掌柜的慢行。”

唐糖定睛望见那袅袅娜娜的身影,欣喜得泪都差点落出来,急急往前潜行了几步。

小伙计眼尖看见了她,一时间如临大敌:“你是哪个?你给我出来!鬼鬼祟祟这是想要作甚?”

唐糖料得方才那枚银针刺得很深,那人小腿负了重伤,无论如何不会那么快到得此处,一时什么也顾不得,冒出脑袋来捋一捋头发,索性落汤鸡一样奔上去就认:“朱掌柜!”

小伙计这才认出这就是那个天天跑来柜上寻找掌柜的小子,他方才的确是吓着了,此刻恨得痛骂:“原来是你!掌柜的肯不肯见你还未可知,何故大晚上的泡在这里装水鬼,打算吓死人不偿命么?”

朱掌柜是江湖走惯的女子,见着眼前这样狼狈不堪一个小孩,倒不以为是在装神弄鬼,一眼便知必是遇了很大的麻烦,倒也没曾大惊小怪。柜上当手此前的去信之中,已然同她提起过这么一个姓田的小子。

朱掌柜肯跑胡来这么一趟,也正因为知道此人要取的这件东西并不寻常,乃是纪三爷特别重托过的。

纪三爷是她与她先夫的救命恩人,这小孩看面相去年好像仿佛来过鹿洲,上回好像就是冲着三爷的东西而来,此番听说又是如此,揣的还是一张假当票,是敌是友尚且难辨……

不过朱掌柜行走江湖,见过的人本来就多,除非这小子城府太深,单看眼神就知不大可能是个坏人。而他面色苍白,方才必是极尽惊慌,面上颈上又都负了伤,说不好方才是被歹人追逼落水。

无论如何,朱掌柜决意帮她一帮,低声招呼道:“什么都先不要说,随阿禄到佛陀后巷的老宅里换身衣裳,料理一下伤势。”

唐糖惊魂未定,尚不敢置信就此从地狱返回了人间,那唤作阿禄的小伙计倒也机灵,低声唤:“还不快跟来,猫在我身边行路,不要教追你那人见着了。”

春寒料峭的夜,她冷得哆哆嗦嗦,摸一摸脸,刚刚滴干了河水的面上又是满面濡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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