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丰儿垂泪道,“哥儿所言极是。上回失败后,全县都拿小人当个笑话,小人再说什么都无人肯信。如今的于县令倒也是个好官,他看过小人图纸,也觉有理。奈何本县贫困,要发动一次民役实在不易。尤其若是重提种草,只怕要闹得民怨沸腾。
后在去年冬天,于县官只说要换个法子整治边坡,农闲时发动了衙役和少量百姓,照小人的法子,修了一些浅口水渠。开春之后,山上的积雪融化,顺渠流下,要往年早就塌方了,今年却一次都没塌,足见有效。只是到了这些天,雨势太大,又没有草藤阻挡,才又塌方的。”
他忽地握拳,用不太灵便的右手,含泪重重捶着自己胸口,以军礼慎重道,“小人今年三十有八,为了整治这边坡,连个亲都没成。旁人都说小人着了魔,管我叫魏疯子。只小人自己心里明白,小人在干什么。
这边坡治理,非得修渠和种草同时进行不可,也必须赶在春天。否则扎不下根,来年又是白费。所以小人斗胆,恳请贵人相助,暂且多留几日,助小人修渠。以府上人手,也不要多,至多三日,快则两日就能将这白石岭的边坡修好。只要有了一个成功之处,往后百姓们就能信小人的法子了。
等多做几处,贵人亦可将这法子敬献朝廷,说不定还能帮到其他百姓。小人愿以性命担保,绝不争功。若有食言,天诛地灭!”
此般重誓,可见魏丰儿决心。
但他不争功,许家也不是那等争功之人。
许樵往帐内看去,却听祖母道,“人家既求的是郡主,那就请郡主决定吧。”
呃……
这是要二妹妹决定?
魏丰儿原先听着柏二太太的声音,以为她就是家中主事之人,不想还有一位?
此时忽地门外来报,“本地县令于大人求见。”
石青忙去请人,就见这位于大人,着实形容狼狈。
一身官袍虽临时整理过,但下摆还有挥之不去的泥印。尤其一双官靴,几乎快泡烂了,显然是从河堤上匆匆赶来。
见面便请罪道,“下官不知郡主到此,有失远迎,万望恕罪。下官已经抽调民伕,到前方清理道路。只需今晚一个通宵,明日贵人就可启程。”
他显然比魏丰儿,更明白一位郡主的份量。
尤其这个郡主明显带着超出仪仗的侍卫,就算于大人出身寒门,不太了解京城贵族。但光看许家浩浩荡荡这上百号人,几十辆大车,也不敢小觑了。
这样贵人,还是早些送走得好。
万一回头生出事来,他这小蚂蚁,只怕不够人家一个手指头碾的。
所以于大人听说消息,连口水都没喝,一把河堤上的缺口加固好,便赶紧带着当地百姓来清路了。
可魏丰儿一听就急了,要是今晚就把路给清好,贵人可还怎么留得住?
然后,他就听到一个清清柔柔,分明还稚嫩着的女孩,带着沉稳贵气,淡淡开口。
“于大人无须多礼,本郡主不过是侍奉长辈返乡省亲,并不值得劳师动众。但大人既已着人清淤,本郡主自是领情。石青,吩咐下去,准备车马,明日道路一通,咱们就启程吧。”
石青应下。
魏丰儿实在按捺不住,扑通跪下,“郡主!郡主求求您行行好,帮着把边坡——”
“魏丰儿!”
于大人忍不住打断了他,“贵人面前,岂有你叫嚷的道理?边坡之事,咱们回头再想办法。你不要再说了,省得贵人怪罪。”
他是一番好意,怕魏丰儿这样纠缠,惹得贵人不快,反而遭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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