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好一直等,等了很久都没收到通过或拒绝的信息,这不是江暮行的作风。
于是宴好编了条短信发过去。
-班长,我加你好友了。
没有回复。
宴好嘎嘣嘎嘣吃着糖,江暮行应该在忙什么事情没看手机,他进群扫了眼,就几个人在讨论竞赛题。
讨论出了99+。
偶尔会有人出来冒个泡说看不懂,好厉害,牛逼。
宴好没兴趣,却能从聊天内容里感受到压力,他跟杨丛夏水在初中是中上水平,中考正常发挥,挂上了一中能花钱买进去的分数线,进去以后成了班级垫底,落差是有的,但不大。
像那种在初中排名前几,进了一中以后名次变成十几,几十的,落差那才叫大。
那一类是多数情况。
极少数人能一直站在顶层。
1班是高二年级理科班里最强的,竞争氛围浓重,心态很容易崩。
宴好无所事事的围观了会,瞪着江暮行的灰色头像,白色背景上写着十六,他自己写的字。
江暮行qq曝光的那段时间,很多人分析过他的头像,有说是代表年纪,十六岁那年是很重要的一年,发生过意义重大的事情,也有说是日期,某年某月的十六号是特殊的日子。
越猜不到,就越显得神秘,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念头就越强。
不光是一中,其他学校也加入了猜谜大军。
这个重任最后落到了江暮行的同桌宋然身上,他也不负众望地问出了个答案。
据宋然所说,十六是江暮行申请qq的日子,就那样,没别的意义,众人都不太能接受这样干巴巴的说法,好像他们那么关注跟个傻逼似的。
现在还有不少人在贴吧发分析贴,几乎都是女孩子,心里有属于自己的浪漫主义,情感既单纯又丰富。
扬言真正的真相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年。
宴好下了qq进贴吧,打算刷刷有关江暮行的帖子就做作业。
结果一进去就看见了飘在首页的帖子。
——我操!咱一中校草是个牛人,满脸血给自己挂号,真他妈牛!
宴好的脸登时就白了,他抖着手点进去,看到楼主放的照片,眼前一黑。
照片里的江暮行侧低头走路,穿的是昨天那身蓝白校服,白t恤前面血迹斑斑,拿着挂号单的手上都是血。
红得让人心悸。
宴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门,三魂六魄全部归位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
医院一楼大厅里的温度很低,宴好一身汗进来的,凉气直往他张开的毛孔里钻,他打了个冷颤,手脚冰凉。
这里聚集着新生与死亡,惊喜跟悲痛交织在一起,弥漫的到处都是。
宴好被这种氛围呛得呼吸困难,他知道自己该去咨询一下前台的护士,或者楼上楼下跑着找找,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
左侧有窃窃私语,那些形容词跟随嘈杂的背景声一起传入宴好耳中,极快地勾勒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下意识抬起头,看见江暮行站在扶梯上面,额角贴着块纱布,那张好看得挑不出瑕疵的脸上有几处干涸的血迹,眼帘垂着,唇抿在一起,显得异常沉寂。
宴好如同被人用针扎了一下太阳穴,疼得一抖。
不是回家了吗?回家啊,怎么还弄成这样……
江暮行瞥到了楼下的宴好,眉头一皱,下了扶梯就阔步过去。
宴好声音哑哑的:“班长。”
江暮行低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贴吧一个帖子上看到你了……”宴好垂眼,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洗过了,干干净净的,跟他平时一样,“打你电话打不通,我就想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江暮行没有说话。
宴好站在他面前,心里的恐慌不安得到缓解,窜上来的是紧张忐忑。
太冲动了。
目前他们只是普通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就这么跑过来,江暮行会怎么想?
宴好脑子里装着些混乱的念头,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跟此时不相干的话:“班长,我qq加你好友了,你没回我,短信也没回。”
字里行间有很多委屈,当事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江暮行没什么血色的薄唇轻动:“手机在家里。”
宴好说完其实就后悔了,觉得太不合时宜,乱糟糟的,得到回应还怔了下,他舔了舔唇:“伤口处理好了吧?”
江暮行鼻音偏重:“嗯。”
宴好抓了抓刘海:“那现在要做什么?回去吗?”
江暮行的语气恢复成一贯的冷淡:“拿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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