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局长说行:“你考虑的挺周到。”
“叔叔, 这是我同学的家事,我希望不要惊动到媒体, 一点风声都不能有。”
宴好叹气:“如果被报道了,我还得让我爸出面压,又是一桩事了。”
“事多了, 影响学习, 我高三呢,正是紧张的一年,您说是不?”
汪局长当即给了保证, 非常随和爽快:“放心吧, 我会交代下去的。”
宴好打着伞往江暮行那边走:“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汪局长笑着说,“小好,霏霏年底就要回国了, 她总念叨你,到时候有空来我家吃顿饭啊。”
宴好嘴上敷衍了几句,结束掉通话,他无甚意义地抿了抿嘴。
从前不屑的那一面搬了出来,不觉得委屈厌恶。
只要能帮到江暮行。
——
宴好走到屋檐边停下来, 抬高点伞看江暮行:“是不是老班的电话?”
江暮行:“嗯。”
宴好撇嘴:“也就是你请了假,课上老师还通知老班,他老人家再特地打电话问。”
江暮行阔步迈进雨里,手一伸夺走伞,大半个伞面都倾向宴好:“走吧,去打车。”
宴好知道江暮行很担心妈妈的安危,就没再说什么。
在路口等车的时候,宴好灵光一闪:“班长,你妈会不会是太想你,就自己跑回家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江暮行看着雨:“我跟她说过房子到期换了。”
宴好眼睛一亮:“那我们去公寓……”
江暮行打断道:“她不知道我的新住处。”
宴好看他很利落的侧脸线条,斟酌着问道:“你爸的墓地呢?你妈有没有可能去那儿了?”
江暮行漠然片刻:“没有墓地。”
宴好没明白:“什么?”
江暮行似是动了动唇角,说不清是嘲弄,还是艰涩,又或是没意义。
“骨灰当年就被我妈洒了一地,我扫掉了。”
宴好闻言,脸色变了变,没敢说话。
“我妈不能看到酗酒好赌的人,她看了就会发病,那是她的病因。”
江暮行像在说故事,没投入情感,置身事外了,很麻木:“因为我爸就是那么毁掉的家,搭上自己一条命,害了我跟我妈。”
宴好心口一阵窒息:“会好起来的。”
他重复着喃喃:“都会好起来的,活着就会有希望,有很多可能性,日子还长着呢,是吧班长?”
江暮行垂眸看他,良久后低低开口:“到我这边来点。”
宴好本能地靠过去。
——
上车没多久,江暮行就有点干呕。
宴好想都不想就用手接。
江暮行没吐出来,被他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你傻啊。”
“谁傻了?我不傻好不好?”宴好耳朵尖通红,“我这是急了……”
车拐弯,宴好往江暮行身上倒,情急之下扶住了他的腿,很快就把手缩了回去。
江暮行看他一眼:“坐好了。”
宴好摆出小学生坐姿,故作淡定:“好着呢。”
江暮行:“……”
——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敲在车窗上,街景被一道道清浅水迹分割,模糊,柔化。
车里的收音机播着路况,司机在专心开车。
江暮行靠在椅背上面,眉头紧紧皱着,面色很差。
宴好左手蹭着右手。
江暮行腿上的肌肉很硬很有力感,他差点没忍住地捏两下。
快到目的地时,宴好想起来给妈妈发短信,说他人不在学校,中午不要来接他。
倪清回短信:怎么了?
宴好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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