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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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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三江不愧是给郝四方向来嫌弃的儿子,一出口就是个震天雷。

这个雷把无奇惊的魂不附体,她哭笑不得,不知自己要不要顺势再磕个头。

奇怪的是,在三江嚷嚷了那句后,他的声音很快消失在房门口,感觉就像是才一冒头就给打掉了似的。

无奇汗毛倒竖而满怀忐忑,想去看看三江怎么了,但又知道看一眼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尤其是感觉到身前的人好像要挪步走开,无奇情急地往前一扑:“殿下息怒!我哥哥向来心直口快性格鲁莽但实则不是个坏人!”

她抱紧赵景藩的双腿,撒赖一样不肯放开。出于对郝三江脑袋的担忧,她的眼圈发红,黑白分明的双眼带着些许水色。

这点水色映入了赵景藩的眸中,搅起了一点隐晦的波澜,他冷看着无奇:“放手。”

无奇感觉只要自己一松手,三江的脑袋必然就掉地上了,于是执着地抱紧:“我哥哥什么也不知道,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把他当成一个屁来放了吧……”

赵景藩听到那句粗鄙之语,唇角微微牵动:“混账东西。”

这点稍纵即逝的笑意没逃过无奇的双眼,她像是诡计得逞的孩子,向着他露出了虽然是着意讨好却不乏天真明丽的笑容。

有那么刹那,赵景藩觉着脚下的人像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小奶猫,缩在自己腿边上抓抓挠挠,蹭头蹭脑,居然有点让他下不了手。

与此同时,无知无畏的三江还在聒噪着:“谁抓老子……”话没有说完,他的声音突然迅速地低了下去:“姑、姑娘!”

郝三江本是要势如破竹地冲入屋内的,谁知后颈给人轻轻一揪,他就身不由己地退了出去。

以三江的脾气,谁敢这么对他,一定要用他的拳头把对方捶成一块扁平的饼子,但当他愤怒地回头,却对上一张芙蓉般婉丽的脸。

是个女孩子,还是个极为貌美的女孩儿!

他的怒气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冰消雪融,心却开始怦怦乱跳,如同小鹿乱撞。

“姑娘你……”郝三江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小狐狸,突然不再羡慕屋内的无奇,甚至不再关心她跑到上杭府来玩女人还是玩男人,他只感觉可能自己的春天也终于姗姗来迟了,咽了很大一口唾沫他问:“你的手可好?”

他记起了刚才有一只手把自己揪了回来,既然不可能是林森,那当然就是面前的美人了。

林森跟郝三江在某些方面极为一致,比如同样怀有对女孩子的浓烈爱慕之心。

但林森向来勇于搭讪,不管是半老徐娘还是豆蔻少女,他都要上前试一试。

而郝三江不一样,他在别的方面性格是非常的豪爽外向不拘小节的,唯独在女子身上他反而非常的害羞,越是喜欢的女孩儿他越是笨口拙舌。

要是换了平时,林森这会儿早凑上前了,可惜他知道小狐狸是谁,也知道小狐狸的爪子跟牙齿之利,所以他一声不响,甚至还想提醒郝大哥敬而远之。

但郝三江此刻已经忘了无奇,林森当然更不知何许人也,他只看着小狐狸,觉着实在是自己平生所见最好看的一个女孩儿了,甚至像是仙女或者妖精似的漂亮。

他的目光从惊艳转向爱慕,如同母鸡看着心爱的鸡雏一样的喜欢。

与此同时小狐狸也在看着郝三江,如同狐狸看着心爱的鸡雏一样慈善。

“我的手没事,你的脑袋……”

小狐狸说到这里抿嘴笑了笑,她本来想说你的脑袋可能有事,可没听见主子的吩咐,却不便自作主张,于是又咽了回去。

“啊你放心,我皮糙肉厚的,就是你姑娘家的手嫩,怕你伤着。”郝三江却以为小狐狸是好意,他张开大手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喜洋洋地。

正在三江盘算着要不要请小狐狸到楼下喝几杯茶吃些点心的时候,房门重又给打开了。

郝无奇脸色怪异地站在门口:“哥。”

郝三江记起自己的来意,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他随口答应:“哦……你你,你还不出来?先跟林森下楼等着去吧。”

无奇正在挠脸,闻言吃惊地看着他:“你呢?”

三江道:“我、我……”他讪讪地问小狐狸:“对了姑娘……还不知道您的芳名呢?”

无奇扶住额头。

林森在旁边举起手遮着嘴窃窃私语:“我怎么感觉大哥在与虎谋皮自寻死路呢。”

小狐狸的耳朵很灵,但却不动声色,她瞟了眼旁边的无奇:“春日,我叫做春日。”

“春日,”郝三江陶醉,像是狗子嗅着喜爱的烤鸡腿,泛出情不自禁的口水:“好、好名字。”

无奇忍无可忍地低吼:“你还不走?那我先走了!”

她愤愤地踹了郝三江一脚,跟林森两个下楼去了。

三江扭头看了眼:“春日姑娘,不知你家住何处?我是……”

“我知道您是漕运司长的长子,回头有机会自然会去拜访。”小狐狸善解人意地回答。

她瞧着无奇平安无事地走出来,虽不知原因,却明白今日这鲁莽男子的脑袋是保住了。

郝三江目瞪口呆,看着面前这张貌美如花的脸,他没有别的想法,满心都是以后他跟春日姑娘结婚,生子,其乐融融你追我逐的场景。

恨不得立刻去拜天地。

想的太过出神,以至于下楼梯的时候三江差点儿一骨碌滚下去,幸亏林森跟郝无奇在楼梯口等着他。

两人合力扶住了三江,像是逃出虎口的兔子一样冲出了客栈。

虞山脚下,王家庄院。

王翰林听说门上来人,扶着夏怀安的手挪了出来。

当看到堂下坐着那人的时候,王学士猛然一震,松开手上前一步,跪倒在地:“不知瑞王殿下驾到,老臣失礼!”

夏怀安虽然年纪小,但毕竟是知县之子,他看见王学士跪倒,自己也跟着跪在了地上磕了个头。

赵景藩略一抬手,旁边的王府侍从立刻上前将王翰林扶起来。

“听说老先生抱病,何必行此大礼。”他和颜悦色地,扫了眼跟在翰林旁边的夏怀安:“这就是夏思醒的儿子?”

王翰林颤巍巍地,拉拉怀安:“快给王爷行礼。”

怀安立刻又跪地磕了头:“参见王爷千岁。”

赵景藩微微一笑:“是个机灵孩子。”他回头看了眼春日:“带这孩子出去玩儿吧。”

春日领命,领了怀安出去了。王翰林见状,知道他必然有话跟自己说,便垂首默立。

赵景藩道:“先生病着,且坐了说话。”

王翰林谢恩,这才在下手的椅子上半坐了:“不知殿下今日驾临,有什么吩咐?”

赵景藩道:“姑娘的事情,想必夏夫人已经跟你尽说了。”

“是。”王翰林答了这声,泪珠便掉了下来,“多谢王爷关怀。”

赵景藩道:“你是朝廷老臣,膝下只有姑娘一人,遭遇这般不幸实在可悯,所幸真凶伏法,你也不必感伤,节哀珍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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