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奇道:“侯爷,请恕我冒昧,还是想问侯爷一句,请问这侯府、或者侯爷自个儿,在秋浦或者别的地方,有没有曾结下深厚大恨的人或事?”
这话,在苗可镌跟韦炜头一次来拜访就问过的。
荫廷侯皱皱眉:“这个本侯已经跟韦大人他们说过了,没有。”
蔡采石忙道:“侯爷,您可尽力想想。”
荫廷侯道:“这个有什么可想的,既然杨知府放了冠家班的人,那么……剩下的嫌犯不就是成家班了吗?他们恨本侯派人请冠家班,所以杀了管家,栽赃冠家班,对侯府下手,自然也是报复之意。”
无奇一哂,自然是不以为意。
成家班虽然有嫌疑,但他们是跑江湖讨生活的,若是谁不请他们就结下深仇大恨还到达非要杀人不可的地步,那他们早就轰动于世了,很不必等到这会。
蔡采石看出无奇的意思,只是荫廷侯大概是有些心神恍惚,倒是不好过分逼迫。
正在这时侯,只听丫鬟道:“夫人到了。”
只听得细碎脚步声响,两名丫鬟先行出来,而后有个满身缟素的妇人走了出来。
无奇定睛一看,见黄夫人的年纪大概比阮夫人要大一些,但的确如林森所说,是个美妇人。
当然,在无奇看来,这黄夫人虽美,其实是比不上自己母亲的。
而且虽然她相貌美丽神情和善,但身上有一种让无奇不太喜欢的气质,一时倒是说不清。
黄夫人上前给杨知府行礼,道:“今日劳烦知府大人,也多亏了知府大人。”
杨知府忙道:“夫人不必客气,其实说来是清吏司这两位的功劳。”
黄夫人的目光在无奇跟蔡采石面上各停了停,最后殷殷地看着无奇:“这位就是蔡公子?”
无奇一愣。
杨知府忙道:“不不,夫人,这位才是,那位是郝公子。”
黄夫人也怔了怔,这才将目光挪回来看向蔡采石。
望着蔡采石白胖圆润体面的样子,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请蔡公子见谅,我认错人了。”
蔡采石见这妇人相貌端庄谈吐温和,便有些好感:“夫人不必,这很没什么。”
黄夫人定定地看着蔡采石,微笑道:“蔡公子不愧是名门之后,所谓虎父无犬子。”
蔡采石赶紧道:“不敢不敢。”
黄夫人仔细打量了蔡采石半晌,才又看向无奇:“这位、就是漕运司郝司长的二公子?”
无奇低头:“是。”
黄夫人眼中透出些疑惑,终于一笑道:“果然也是不俗的人物。”
荫廷侯见夫人对两个清吏司的少年格外留心,便咳嗽了声:“夫人,锦儿怎么样了?”
黄夫人道:“还没有醒。”
荫廷侯点点头:“我知道你为老太太的事情颇为操心,不过锦儿也该好好看着,千万不能在初始了。”
黄夫人道:“先前确是妾身的疏漏,此后自然加倍留意。”说完后,便又向着蔡采石道:“蔡公子救了锦儿,等锦儿好些了,自让他当面道谢。”
蔡采石见她如此多礼,急忙又说:“夫人客气了,夫人也多保重,小公子自然会无碍的。”
黄夫人的唇动了动,最终一笑点头,又看了无奇一眼。
刚要入内,无奇道:“太太且留步。”
黄夫人止步:“郝公子有什么吩咐?”
无奇说道:“刚才我问荫廷侯,府内是否有什么仇家,侯爷想不起来,请问夫人可能想起一二?”
荫廷侯见她居然又问夫人,眉头一皱,刚要制止,但又想起昨儿没听人家的话,今日孩子差点出事,于是生生地忍着没开口。
黄夫人看了眼荫廷侯,略琢磨了会儿,道:“我们侯府向来与人为善,不至于有什么仇家,若说有……也许是我们不经意间得罪了什么人,我们早忘了,而人家仍记得,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她确实比荫廷侯高明,这一番话听着像是什么都没说,但显然动听的多,而且细想,也不算是什么都没说。
黄夫人说完,带着歉意看了无奇一眼,便入内去了。
荫廷侯不以为意,便又对杨知府道:“杨大人,我心里都乱了,这缉拿凶手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杨知府心里虽然也犯难,面上却还是一口答应。
无奇趁机说道:“侯爷,我们能不能在府内走动?”
荫廷侯迟疑了会儿,终于道:“当然可以,只要能捉住对锦儿下毒手跟害死老太太的人,你们要把这侯府翻个底朝天,本侯也没有意见。”
这大概是现实狠狠地一记耳光教会了荫廷侯做人,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开了点窍。
黄夫人照看儿子,荫廷侯去外头灵堂。
杨知府便跟蔡采石道:“小蔡,这里交给你们了,想调人,知府衙门的人随便你们调用,只要尽快找到线索捉住凶手。”
杨知府出去后,无奇对蔡采石道:“先去老太太遇害的房间看看。”
两人出门叫了个丫鬟带路,春日跟柯其淳也才跟上。
往里走的时候,蔡采石想起黄夫人,便跟无奇道:“果然给林森说中了,这位侯夫人倒是个和气可亲的人。”
无奇琢磨刚才黄夫人跟两人相见的情形,总觉着哪里有点异样,闻言道:“是啊。她好像对你格外亲近。”
蔡采石愣住:“啊?怎么说对我格外亲近呢?她对你也很客气有礼的啊。”
无奇只是随口说的,给蔡采石一问,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
她想起黄夫人才露面,把她当作蔡采石的时候,看她的双眼里透着隐约的惊喜,但在知道她不是蔡采石后,再看向她,眼里那种惊喜就没有了,多了一份“淡”。
此刻她想,难道是因为蔡采石的父亲是礼部蔡侍郎,所以黄夫人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但以这妇人的涵养,就算拜高踩低,也不至于会做的这么明显才是。
到了老太太上房,这里的丫鬟知道清吏司会来人,都提前退避了。
林森不在,柯其淳领着他们,解释当天的情形。
无奇从外到里头了一遍,又详细问起芳姑娘倒地的姿态,以及凶器在何处捡到等。
春日听他说完,在旁道:“我看过那个老夫人的验看尸格,死因是头骨破裂,伤处在后脑,倒像是给人推倒在地跌死的。要是说跟杀死管家、弄伤二姑娘的是一个人,这个死因是不是对不上。”
蔡采石道:“其实倒也说的通,也许那凶手真正的目标是芳二姑娘,老太太为救二姑娘或者那人嫌她碍事,便随意将她推开而去杀二姑娘,才导致老太太死亡的。”
春日说道:“那怎么芳姑娘没有给杀死呢?”
“大概是凶手怕外头的丫鬟进来,仓促行事?”
春日笑道:“不太对,要我是凶手,以杀死管事的那个狠劲对付一个弱女子,没把她的头割下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蔡采石见她说的血腥,吐吐舌道:“春日,以后我若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可要告诉我,千万别偷偷下狠手啊。”
春日道:“好说了,蔡二公子。”
无奇在旁边问柯其淳:“柯大哥,那天你追出窗外,可发现过什么蛛丝马迹?”
柯其淳摇头:“没有。不过那天外头有雨,如果凶手跑的快,痕迹是可以给雨水冲刷的。”
蔡采石凑过来:“我觉着有些可怕,要是凶手真的可以在侯府内宅如入无人之境,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问了这句,蔡采石道:“小奇,你真的认定了凶手是冲荫廷侯府来的?是有深仇大恨之人?”
无奇的回答是肯定的,这也是她一早排除了冠班主行凶的可能。
荫廷侯府管家的死,是一个开端,用砍头的这种方式,证明显然凶手处于极度愤怒之中,所以要用这种暴力方式发泄其心中的愤恨。
第二,苗可镌的死。苗可镌是清吏司派来办差的人,他的身份非常特殊,且又武功高强,一般的人是不敢去招惹的。
苗可镌查的是荫廷侯府管家的死,倘若那凶手只杀管家一人,知道苗可镌等来了,当然会选择销声匿迹,不被他们发现就行了。
但他偏偏铤而走险杀了苗可镌!
苗可镌初来乍到,如林森所说,绝不会“招谁惹谁”。
所以这一步,暴露了凶手必然还有更大的所图,他之所以不顾一切杀死苗大人,应该是怕苗可镌会影响到他的行动。
说到这里,蔡采石突然想起来:“小林子呢?他难道留在知府衙门没出来?”
无奇道:“我叫他去做另一件事了。”
那是一件至关重要的,可以验证无奇心中一个大胆猜测的事情。
确切的说,是有关苗可镌的死因真相!
这兵荒马乱的一天,在细雨蒙蒙中告以段落。
无奇等本是要返回知府衙门,不料荫廷侯大概是服了软,又信了凶手是冲着侯府来的,以防万一,竟挽留他们住在侯府之中。
黄夫人特意叫人置办了酒菜,送到他们客房,菜色甚是丰盛。
天黑之后,柯其淳带人去府内巡了一遍,并无异样。
但偏是在今夜,侯府又出了事。
这次……是荫廷侯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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