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你叫我。”
“你做噩梦。满头大汗,怎么都不醒。”章洺越搂起她,令她附在自己身前,“我确实叫你了,那不是梦。”轻轻婆娑她的背。
“啊!你已经回来了么?现在几点,我睡很久吗?”
“我和父亲刚用完晚餐。不过——”他抱起苏艾,来到沙发旁坐下,“把你的端上了。”
条几上的吃食苏艾说不上明细名称只知道是炖肉,一些蔬菜和面包以及显见的土豆球。
“我父亲比较热衷于传统苏格兰晚餐食谱。约克郡布丁你应该不会讨厌,这里鲜少有中餐厅。文森特太太只擅长做西式餐点。”
她说的文森特太太大概就是那为管事阿姨。
“我不挑食。”
苏艾其实并不饿,她因为坐飞机的原因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虚浮的游离状态,睡觉也没能缓解这种还在飞行的错觉,她因此是无意进食的。
但她却有意依照章洺越的安排行事。
她会听从他的任何指令。
所以,她吃着吃着最后一颗寡淡的水煮西兰花时,揽着她的腰的人突然收紧力道,箍着她的颈项,吻她时,苏艾一点也不慌张或不适,她平静的咀嚼那个菜球,觉得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袭来。
“为什么不拒绝?”章洺越声色有些颤栗,“不想吃,不愿意吃,为什么不拒绝?”
他讨厌她这副盗世欺名的温顺平和,最朴素的愿望,和最广袤的野心同时并举的怪异平和。
“我不挑食嘛。”苏艾的声音透着诱哄般的温切,“而且你都端上来了,怎么能拒绝呢?”
简直像是真的在体恤他一样,那么不忍。
“这样吗?”
章洺越讷讷反问,他胸腔起伏剧烈,盛着饱满的情绪般近乎啃食的亲吻苏艾的侧颈。
“你弄疼我了。”苏艾抗议似的提醒他,她觉得疼。
章洺越停住,他略觉困惑,不清楚这女孩子究竟是在刻意迎合还是确有其事地为他起了情。
否则,她不该像从前一样,像刚刚一样,忍耐着,顺服着,承受着,不必拒绝他就好么。
苏艾转过身来,轻啄一下章洺越蹙着的眉头,然后噗嗤一声笑得爽朗:“哈!我没擦嘴哦。”恶作剧得逞似的挑了眉,看着回神的章洺越渐次将视线定在自己脸上。
“不过,你应该是洗过澡了吧,香香的呢。”没等章洺越开口,苏艾便低首凑近他前襟嗅了嗅,然后微微抬了头,也去吻他,吻他的耳廓,他的侧颈,他的下颚。
苏艾冒然轻舔一下他的喉骨时,章洺越微微颤动一下。仿佛受到警戒。
呵——
他听到这女子淳淳地笑,顽劣孩童似的咬了他一口。不重。在喉口处,淡淡一下,实实一下。
“我能不能好好亲亲你。”苏艾像是在好商好量的小心询问,然而,她其实并不等他开口就亲起了他的嘴唇。
像小孩吃糖一样,她慢慢舔,一丝丝地吮。
苏艾听到他浑厚的喘息声,胸腔起伏剧烈,但反常的,章洺越克制的看着她,只沉默地注视她,并不做回应。
苏艾停下来,也看章洺越。他的瞳眸在壁灯微弱的光线映衬下灿亮清明,不眨眼,定定地看她,目光如炬却并不温暖,恰同极光。
“你说,自杀的人,她们究竟是想通了还是没有?”他问苏艾,声音很小。似乎不仅是对答案,连着这问题本身都叫他疑惑且不确定的很。
苏艾闻声愣住。她第一反应觉得自杀的人,没想通才选择去死,而后又觉不妥,说不定,选择死是因为彻底想通了才做的决定。
她叹口气,紧紧抱住章洺越。他硬实真切的躯体,深谙于在她的怀抱。
紧紧抱着他,苏艾开口:“我曾经做过一道历史题,讲的是古代雅典的法律不允许公民自杀,我以为雅典是重视公民生命,错了,答案是法律限制了公民的自由。生命撇开一切杂念,本质上,确实是个私有物,是一个人的坚持的结果。或生,或死,无论如何,都是他本人的决定,他的自由,我们应当尊重他。”
“她自己的自由?”章洺越喃喃重复道。
“生命的不可替,若真的选择放弃,旁人是无能为力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讲起这个来,只觉得,这男人像是在思念谁。
而被他思念着的人,似乎就是他所谓自杀的某人罢。
“我想她了。”
“谁?”
月光从窗外斜斜撒进室内,四下阒静。
苏艾的询问声被搁置太久的缘故,有些像是梦里的一声臆语,她甚至怀疑章洺越或许根本就没开口,她听到的或许是自己心底揣测的声音。
但,究竟是谁呢,他失神想念着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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