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通通都是废物!”新帝将龙案的所有奏折一并扫落在地。
“朕是怎么交代樊威的?把人送去他军营里,他倒好,把人留着给朕的好皇叔当把柄!”新帝怒急反笑。
总管太监碰了杯热茶递上去,“陛下您喝口茶消消气……”
他一把挥开,“滚!”
滚烫的茶浇了一身,总管太监却也不敢多言。
新帝双手撑在龙案上,眼中怒气掀天:“把姜敬安给朕叫进来!”
刚退出御书房的姜尚书又被小太监给叫了进去。
他刚一进门,一本折子就砸到了他面门上。
新帝怒不可遏:“你不是说那对母子都被你关在府上了吗?怎的现在人又到了楚家?”
姜尚书心中一惊,连忙跪下:“臣……惶恐。”
姜夫人母子离府,他的确是毫不知情。
新帝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脑仁儿也一抽一抽地疼,他一手揉着眉心道:“你那嫡女没死。”
这话落到姜尚书耳中,只有惊,没有喜。
新帝狠佞道:“她如今在辽南王手中,辽南王估计就等着用她大做文章呢!朕若是此时动楚家,就正合了他的心意!”
若是单单只有一个姜言意在辽南王手中,那么不成什么气候,只要姜尚书这头咬死了说她不是自己女儿,一句“污蔑”就能揭过去。
但如今姜夫人母子回到了楚家,有了她们做证人,那么他发配世家嫡女去边关做营妓的事情一揭露,天下人会如何看他?
君王无德,可不就是给了他的好皇叔可乘之机?
新帝正焦头烂额时,御书房外又有宫人来报:“陛下,大事不好了!”
新帝抓起龙案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说!”
小太监被砸的头破血流,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樊小将军酒后失仪,轻薄了惜嫔娘娘……”
新帝只觉血气一阵上涌,他提了挂在一旁的龙泉宝剑就往后宫去。
姜尚书跪在地上整个人也是一颤,瞬间白了脸色。
此时千里之外的西州,封朔坐在西跨院的凉亭里,一墙之隔就是小厨娘那边厨房里炒菜的动静。
他跟前的石桌上的黑白两色棋子正厮杀着,他左手落下一枚黑子,右手紧跟着落下一枚白子。
清冽的凤眸里翻涌的是京城此刻的风云。
“皇侄,这一局,你破不了了。”
第38章 心乱了
长公主刚回到府上, 城门口处探子的消息也传了回来。
“楚家三爷已赶在禁军封城前出城了。”那唇红齿白的小郎君扶着长公主在软榻上坐下,又跪在软榻下方,奉上一杯香茗。
长公主却并不接, 她拨弄着自己手上镶了五色宝石的镂花金丝镯子, 目光不知散落到了何处,“楚昌平, 这是本公主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那小郎君颇有几分拈酸吃醋,道:“公主殿下对那姓楚的武夫, 可真是长情得很。”
长公主淡淡一眼扫过来, 面上并无怒色, 却吓得小郎君抬手就给了自己两个耳刮子, “奴嘴碎,奴该死!”
长公主涂着鲜红豆蔻指甲的手抬起了那小郎君的下巴, 眼底半分波澜也没有,她道:“本公主一直留你在身边,就是因为你听话、乖巧。本公主今日只是带你们出去游湖, 回来跟禁军撞上了,明白?”
小郎君连连点头:“奴明白。”
长公主收回手, 又躺回了软榻上, 漫不经心道:“下去吧。”
小郎君这才连滚带爬出了大殿。
贴身的侍女上前给长公主按肩, 瞧着殿内那一笼箱血玉玛瑙, 笑道:“辽南王此番想必花了不少心思, 晓得您喜欢这些物件, 特地收罗了这么多送来。”
长公主只淡淡瞧了一眼, 兴致缺缺。她愿意帮楚家,不是因着辽南王这份合心意的大礼,只是单纯为了那个人罢了。
她抬手拂弄香炉里升起来的细烟, 想起近日朝廷上的变动,细眉轻锁:“本公主不愿看陛下一错再错,为了个女人,他做的都是些什么荒唐事!”
先是把世家嫡女发配去边关充妓,再是贬谪陆大学士嫡子,如今若是再抄了楚家,等事情败露那一日,他这不是等着天下人口诛笔伐么?
长公主刚为此事烦忧,殿外又有婢子匆忙前来传信:“公主!大事不好了!您快进宫去吧!”
长公主身后的侍女面上一慌,还以为是辽南王的人给她们送礼一事被宫里那位知晓了。
长公主面上倒是镇定得出奇,起身让侍女为自己整理华裳时,才问那婢子:“宫里出了何事?”
婢子慌张道:“听闻是樊小将军酒后轻薄了惜嫔娘娘,陛下一怒之下砍了樊小将军,樊贵妃当场哭晕过去了,现在陛下又拿着剑往皇后宫中去了!”
“荒唐!”长公主等不及侍女为自己整理好华裳了,拖着长长的衣袂就往外走:“备车!”
樊家小儿子跟随樊威回京后,樊家给他在宫里谋了个御前侍卫的差事。
毕竟这天底下,最得脸也最容易升迁的就是皇帝跟前的人。
樊家手握兵权,如日中天,便是前几日辽南王从西州送来的弹劾折子,加上一帮大臣收罗的民间证据,也只让樊家小儿子挨了一顿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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