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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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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言意端了个火盆过去给李厨子烤手:“姚师傅怎么了?我前几天还在铁匠铺子遇见他。”

李厨子叹了口气道:“他跟来福酒楼东家闹掰了,如今没在酒楼做事了。”

“那老东西就是个直肠子,死脑筋!早些年我就跟他说过,酒楼东家是个生意人,让他别把自己太当个人物,跟人家称兄道弟,他不听。现在人家酒楼东家弄了个御厨后人来,不需要他那两把破铲烂勺了,任人把他祖传的菜刀都给砍坏,你就说这丢不丢人!”

姜言意那天问姚厨子愿不愿意出来跟着自己干,姚厨子说这样不厚道,她本以为姚厨子还在来福酒楼做事,怎地突然就走了?

姜言意道:“这事我知,当时我还为姚师傅不平,想让他过来跟我一起开店,姚师傅还说这样做的话不厚道,他何时走的,我还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李厨子道:“来福酒楼自然不敢把他走了消息放出去,这么多年,来福酒楼有多少老客是被老姚的手艺给养出来的,他一走,那些老客能留得住就怪了。来福酒楼的人还有脸去劝他回去,我过去才把人骂走了。”

他话锋一转,对姜言意道:“你一贯是个心大的,做菜的方子什么的,自己还是防着些。老姚跟我说,来福酒楼的东家一直盯着你呢,你那天在铁匠铺子跟他碰巧撞上,他一回去来福酒楼东家就问他你打那铁皮盒子的是用来干什么的。”

“老姚今日去取修补好的菜刀,还听那铁匠说有人让他再打几个那样的铁皮盒子,铁匠没肯接单。”

姜言意虽跟姚厨子接触不多,但大概也清楚姚厨子的脾性。

不过凡事她都不太敢托大,之前在铁匠铺子里那句话纯属试探,姚厨子转头就真跟来福酒楼闹掰了,她不知这是不是来福酒楼东家的把戏,万一对方是听他要挖人的意思,故意将计就计呢?

不过李厨子姜言意还是信得过的。

她道:“那铁皮盒子只是个热锅子的小炉子,藏着掖着也总会被人给仿了去,诚如师父您所说,只有看好方子才行。我店里新推出了干锅,但一个人实在是分身乏术,想请姚师傅过来一起干,师父您觉得怎么样?”

李厨子摇头:“老姚怕是不肯来,来福酒楼东家本就觉着他跟你店里有什么牵扯,他若前脚离开来福酒楼,后脚就来你这里,岂不是落人口实?”

正吃饭的老秀才突然摇着头感概一句:“人呐,这一辈子不是被旁人给逼死的,是被自己给逼死的。活着的时候,也不是为自己活,是为旁人的口舌活的。”

姜言意给李厨子添了副碗筷,他跟老秀才年纪相仿,又都是膝下无儿无女。

李厨子一辈子在火头营兢兢业业,老秀才年轻时受过太过非议,而今反倒豁达些。

两个老人喝了几两小酒,一番谈天说地,倒是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李厨子席间被老秀才一番话说动,回头又劝姚厨子去。

但姚厨子过不去心底那个坎儿,始终没肯应。

来福酒楼一见姜言意这边铆足了劲儿挖人,也慌了,来福酒楼的管事亲自去了姚厨子家中好几次,不过姚厨子都没肯见他。

姜言意这边来没来得及继续挥锄头,又被来福酒楼的另一波操作给惊呆了。

来福酒楼发现他们请了西州说书说得最好的丁先生去说评书,还是没能从姜言意这里抢到客源,一番打听,才得知姜言意这边说的书,他们压根没听过。

姜言意店里因为每日来听书的人太多了,地方又不够大,老秀才已经从之前的每天说一场,改成了每天说三场。

场场座无虚席,进店的人又不好干坐着,往往都要点些吃食,连带着店里的锅子也卖得及好。

来福酒楼直接派人过来听评书,听完了跑回去在自家古董羹店里转述起《红楼梦》。

基本上是姜言意店里今天才说完的一章故事,明日来福古董羹店里就能听到了。

论精彩程度,自然是姜言意这边的老秀才说得好,而且总能听到最新故事情节。

可碍于姜言意店里食客爆满,门口也挤满了人,一些挠心挠肺听不到评书的人,就只能去来福古董羹听。

第64章 古董羹赋

有道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性。

来福古董羹这般无耻, 姜言意现在防他们就跟防贼似的。

说书先生都要脸面,也不会好直接来姜言意店里听,基本上都是酒楼的小厮去听了, 回去转述, 说书先生自己把故事整理一番后再讲。

来福酒楼的丁先生能在说书这一块做到一把手的位置,口舌自是了得, 就算小厮听了故事,回去转述得干巴巴的, 他拿了故事的框架自己润色一番, 再讲出来依然精彩, 还多了一些独到的理解, 颇有特色。

姜言意十分头疼对杨岫邴绍二人道:“你们留意着些,这些天常来店门口听评书的都是来福酒楼的小厮, 他们若再来,直接把人赶走得了。”

这招儿一出,来福酒楼的小厮也不蹲店门口吹冷风听评书了, 拿着酒楼东家给的钱堂而皇之进店边吃锅子边听。

姜言意也让杨岫把人拦下了,这单生意不做也罢。

小厮倒是气得一蹦三尺高, “我进店吃锅子, 你们作甚拦我?哎哎哎, 走过路过的大伙儿都来评评理!我拿钱进店, 这姜记竟拦着不许!”

如今姜言意的锅子店跟来福古董羹擂台打得火热, 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有不少人围观看热闹。

姜言意听着外边来福酒楼小厮的嚷嚷声, 合上账本走出店门道:“回去告诉你们东家, 他若亲自过来吃锅子,我就不拦着了。他开店但凡有哪里不懂的地方,问我也成啊, 大家都是一条街做生意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还能藏着掖着不成?徐掌柜使钱让你们这些酒楼的下人天天往我店里跑,你们学得又不精,这不白糟蹋了徐掌柜的钱么?”

一番夹枪带棒的话砸下来,围观的人只当是看了个来福酒楼的笑话,哄笑声一片。

有看客道:“姜掌柜店里又新烧了一批瓷器,那石榴壶、南瓜盏都怪有意思的,不知来福酒楼那边什么时候也能把这些瓷器烧出来。”

小厮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也不敢在姜言意店门口撒泼了,扭头就走。

姜言意本以为这样就能让来福酒楼那边晚几天再听到最新故事,岂料第二天来福酒楼还是复述了今日老秀才说的书。

她怎么也想不通,让杨岫去一番打探,才知徐掌柜是直接给钱,让一些没钱吃锅子的人来她店里吃,听了故事回去转述就行。

这就让人防不胜防了。

丁先生说书多年,攒下的听众不少。这些日子老秀才名声大噪,一些好事之辈不免拿老秀才跟丁先生做比较,有的说老秀才讲得细腻动人些,有的说丁先生说书浅白处见深意,把原来的故事润色后更符合实际,略胜一筹。

这日老秀才正在店内说书,一名食客突然用力把茶盏往桌上一放,鄙夷道:“讲得拖泥带水,半点没有丁先生言辞利落!就这点本事,还敢班门弄斧?”

老秀才说书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被人中途打断,他没理会那人,继续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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