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陆临远事先知道了安少夫人会投湖,也知道时间和地点,专程去救人的?
结合封朔之前的话,姜言意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还不敢确定。
安少夫人自己慢慢止住了哭声,看着姜言意道:“人这辈子,寻死的勇气只有一次。我知道严冬腊月的湖水灌入口鼻是个什么滋味,我被救下来了,就不打算死了。我现在拥有的这些,或许本就是我不配有的,可我既然得到了,那我也想抓住。”
“楚姑娘,你想知道的,我都告知你了,这辈子我什么都认命,唯独对安永元,想同这命数争上一争。尽管他现在憎恶我,连见我一面都不愿……”
姜言意问:“你同安将军解释过吗?”
安少夫人眼神哀凄:“说过了,可那封信是事实,当初嫁他……我的确也别有用心,他不会原谅我。”
姜言意笃定道:“安将军心中是有您的。”
这二人之间,阴差阳错的误会太多了,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解开心结。
安永元现在不肯回头罢了,原书中安少夫人死后,他活得跟行尸走肉无异。
安少夫人苦笑两声:“他心中有我?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他心肠可以冷硬成这般!楚姑娘,你知道不甘心是什么滋味吗?”
姜言意说:“虽不曾经历,但能明白。”
安少夫人只是摇头:“你不明白,我同他,再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了。”
她起身要走,姜言意叫住她:“安少夫人,你若愿意,可以按我的法子去试试。”
安少夫人回头看姜言意,一双眼红肿得厉害:“什么法子?”
安永元得知母亲摔伤了,当即从西州大营回了安府。
他先去给安老太太请了安,再去看安夫人,安夫人上下嘴唇和鼻子都肿了,舌头磕伤后现在痛得话都不敢说,看到儿子只一味地流眼泪。
安永元是名真正的武将,身形壮硕,脸上有道一寸来长的疤,因为总是不苟言笑,府上下人乃至军中将士都少有不惧他的。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安永元一身戎甲未换,满脸风尘仆仆,他看了一圈,没瞧见安少夫人,沉默片刻,还是问了出来:“芸娘何在?”
安夫人说不出话来,她身边的婆子尖酸道:“哎哟,将军,谁敢说少夫人呐!老太太的寿宴险些办砸了且不提,夫人摔成这般,老奴催了好几次,让少夫人早些回来,不说时刻守着,好歹该来看上一眼。少夫人直接让老奴自己回来!”
安永元问:“她现在何处?”
婆子道:“在如意楼呢!宾客都走完了,也不知少夫人是要在那里见什么人。”
安永元脸色一沉,道:“我去接芸娘回来。”
自从上次安少夫人投湖寻短见后,他直接下令安少夫人身边时刻都要有人跟着。
他怕安少夫人出意外,也怕她在那里见陆临远。
安夫人气得拍床,奈何她现在嘴肿得厉害,话都说不利索。
她身边的婆子懂她的意思,叫住安永元道:“叫人去传个话得了,哪还用得着您亲自去接。”
安永元看了婆子一眼:“谭妈妈,您是府上的老人了,好生伺候母亲便是。安家的主母,再怎么也还轮不到一个下人说三道四。”
婆子被安永元的眼神吓得一激灵,不敢再吱声。
安府的下人很快套了马车,安永元上车后便让车夫赶往如意楼。
到了如意楼,安家的车夫说明来意后,如意楼的店小二道:“安少夫人一早就走了,没在这里。”
车夫问:“可知我家少夫人何时走的?”
店小二想了想道:“申时三刻,对了,安少夫人还留了一封信,让转送去安府,不过楼里生意忙,还没来得及把信送到贵府去,正巧贵府来人了,我这就去把信拿来。”
店小二很快取了信递给车夫,车夫转交给安永元。
安永元扫了一眼,信封上的确是安少夫人的字迹,写着“吾夫亲启”。
他撕开封口的火漆,看完信纸上娟秀的小字,双目隐隐泛红:“去雁湖!”
雁湖是安少夫人第一次投湖的地方。
此刻在湖边半山腰的雁归亭里,姜言意和安少夫人、楚淑宝姐妹正围着一个小火炉瑟瑟发抖。
姜言意一边烤手一边对安少夫人道:“等安将军过来,你不要真跳湖,装作要跳的样子就行了,但话说得生离死别一点。”
转头又给安少夫人的丫鬟说:“你就站在不远处,歇斯底里哭,有多难过哭多难过。”
小丫鬟一脸迷茫道:“我需要说什么吗?”
姜言意想了想道:“喊你家少夫人就行,重要的是哭,明白吗?”
小丫鬟用力点头:“明白。”
姜言意起身朝远处喊:“二哥,人来了没?”
一到如意楼就被姜言意揪来当苦力的楚承茂蹲坐在一棵大树上,看了一眼远处的官道,无奈回话:“道上没人。”
安少夫人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他大抵是不会来的。”
姜言意伸手去捏炉子边上烤的红薯,“再等会儿,可能已经在路上了。你想好一会儿见了他得说什么。”
红薯还没烤好,但开了小口子放火堆旁烤着的板栗和白果已经裂壳了。
姜言意捡起一颗白果,剥开壳后露出黄绿色的果肉,有的果肉部分还裹着一层金棕色的果衣,烤熟的白果有一股独特的草木清香,吃进嘴里软糯可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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