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悟阴术，和玄术整合，本就是一项极为困难的事情，阴阳整合，古尘足足话费了一百九十年的时间，而炼骨境修士的大限只有两百岁，古尘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剩下的十年时间，他不再参悟，而是静静盘坐着，闭上眼眸，体会死的味道。

这种味道他不是第一次体会了，还一百九十年前，古尘还是炼骨二重的时候，他就曾遭到夏浩等人的毒手，吞下一枚黑蝎毒丹，导致身子腐朽，生机全无，若非万狱图即使复苏，古尘早就已经死了。

因此，死的感觉古尘并不陌生，他也不恐惧，因为他本就是将死之人，死又何惧？

然而，正当他静静等待的时候，体内整合的阴阳玄术忽然化为一黑一白两股洪流，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嗯？”古尘惊讶，感觉自己体内发生了不小的蜕变。

“哗啦啦——”

一黑一白两股气息，如两股洪流，一左一右，分别席卷向古尘干枯苍老的身体，大浪在翻滚，一股股迷蒙的雾气弥漫在古尘体内，在这种洪流气息之下，古尘干瘪苍老的身体正在发生质的蜕变。

之前，古尘太苍老了，深知自己大限将至，不再抵抗，期待奇迹的发生。他的身躯干瘪、衰败，如秋日里的落叶凋零，气血也干枯了，不再如过去那么磅礴，他的体表之上甚至出现了裂痕，稍微一动，这些裂痕就会疯狂蔓延。

但是现在，古尘周遭开始了变化，裂开的裂缝愈合，血肉重新生长，气血也同样开始磅礴，如同焕发了第二春。

古尘没有阻止，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感觉的到，一左一右两股洪流顺着人体各个部位流动着，占据了整个身体，骨骼、血肉，都被灌溉到了，就像龟裂干瘪的土地，突然被一场甘霖滋润了一般，万物复苏，生机出现，血肉和筋骨都活过来了。

片刻之后，古尘的身体不再枯黄黄的了，而是重新回到了壮年，人生最鼎盛的时期，气血磅礴，肉身强大，一头黑发乱舞，他忍不住仰天长啸。

“吼——”

吼声响彻整个虚无空间，一百九十年过去了，也就是说古尘悟道了一百九十年，这么长时间过去，这片虚无的空间却还是没什么变化，大星依旧沉寂，光纤依旧昏暗，一百九十年，在这里来说真的是太短了，转瞬即至。

长啸之后，古尘仿佛返老还童，又如时间根本没有变过，定格在那一秒。古尘还是原来那个古尘，修为在炼骨境巅峰，半步万玄的境界，让他震惊，同时也在深思。

“一眼万年，还是时间根本就没有变过？”他这么问自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如经历了一次轮回一般，从年轻到壮年，再从壮年到迟暮，最后尘归尘、土归土，这么经历了一次，到头来却发现时间根本就没变过，怎会如此？

渐渐的，古尘笑了，笑的很纯粹，很真诚，发自肺腑。

“我懂了，阴术根本学无止境，死之极境即是生，生之极境就是死，生生死死，互相想通！”

“我悟道一百九十年，还差十年就要坐化，濒临死的边缘，却触摸到了生的一角，由死化生，这也是阴术啊。”古尘发自内心的自语，现在才感悟明白。

那一黑一白两道洪流，遍布了古尘全身之后，又渐渐平静下来，它们如百川归海一般汇聚在了一起，两道洪流变成了一道，颜色不变，只是更加粗大了。

“玄海……”

古尘望着那一片更大的洪流说道，隐约间，他看机了这片洪流颜色一黑一白，一半呈阴，一半呈阳，水乳交融在一起，黑的变成了白，白的又变成了黑。

一条大鱼从中冲出，这条大鱼，由一个又一个光点组成。

接下来，古尘又投入到了悟道之中，一坐就是百年过去。

这一次，一百九十五年过去，古尘的身躯再次衰败起来，气血干枯，不再沸腾，即将老死。

“嗡……”

两股洪流再现，不断冲刷着古尘的躯体，在这种流光之下，古尘衰败的躯体再次变得年轻起来，生机又出现了。

古尘的身躯不断变得衰败、荒芜，同时又被两股洪流维持生机。

古尘像经历了一场旅行，历经了九世。

“九纪元不死啊……”古尘自语，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躯体，感到一阵唏嘘。

对他来说，从新生到老死的整个过程，就是一个纪元的结束，到下一个起点的新生，又是新的纪元开启了。

这样不断轮换，古尘并没有停下，因为这而是感悟阴术的一个过程。

生之极境即是死，死之极境就是生，古尘认定了这个定律，一直这么参悟下去。

百年，千年，万年……

万年之后，古尘在一块年轮之上静静盘坐，一动不动。

他全身毫无生机，并且有一张张破旧的蜘蛛网环绕，如果不去碰，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一个死物。

“唰——”

突然，这具尸体动了一下，一黑一白两股气息占据着古尘的躯体，他陡然睁开眼睛，两个瞳孔里射出两道精芒。

玄术和阴术在他身上沉浮，将他衬托的如同一位至尊一般，而他的头上，一张古老破旧的道图沉浮，道图之上，立着一道人影。

古尘抬起头来眯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