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看着那匣子,勾起嘴角,轻轻笑了。
青峰觉得越发看不透自家主子了,被误会成相公,一点也不生气;江三小姐要与他坐一辆马车,他竟然不介意。不仅不介意,反而还笑,好像阴谋诡计得逞了似的。真是,搞不懂啊,搞不懂。
不一会江令宛回来了,两人上了马车,江令宛反客为主给萧湛倒了一杯茶:“萧公子,请。”
萧湛伸手接茶,手指与她指尖相触,萧湛怔了一下,似不敢相信,又很快把手收回。
“你也请。”
江令宛喝了茶,笑着说:“这茶真好喝,怪不得人家都说清音小筑的东西虽然贵,但物超所值。”
她笑容甜美,眼睛弯弯,看着无害却透出一股子狡黠。
萧湛心知她怕是要算计什么,就跟上次想要把玉佩赎回去一样,会先用笑容降低对方的防备。
他心底发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啊,茶是挺好喝的。”
江令宛见气氛好,语气也热络了几分:“萧公子在玉娇奴面前应该能说得上话吧?”
玉娇奴是清音小筑的主人。
“还算能说得上话。”萧湛垂眼品茶,遮住了眸色:“怎么,你有事要找他?”
“我想从清音小筑赎一个人。”江令宛三言两语将柳絮与柳直的事说了:“我头一次与萧公子见面,你就帮了我的忙,那时我就知道萧公子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到今天,我们是第三次见面,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就是好朋友。既然我们是朋友,我也就不跟萧公子见外了,我想请萧公子帮忙牵线,把柳直赎出来。”
萧湛点头:“没错,既然是朋友相求,我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就冲你刚才替我解围,我也不能不帮你。这件事情交给我,你回去等我消息。”
江令宛脸一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刚才替他解围,那就是个笑话。
不过她也很高兴,他可是清音小筑的头牌,有他出面,这事还怕不成吗?
本以为要费许多口舌方能说动他,没想到他竟然一口就答应了。
“萧公子果然爽快!”江令宛就当没听见他的揶揄,展颜一笑,这笑容从心底发出,便如春花绽放。她那双圆圆的杏眼中波光闪闪,娇俏极了。
萧湛觉得这车内都被她明亮的笑容照亮了。
萧湛轻轻呷了一口茶:“对了,还没问你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小姐,有消息了,该怎么告诉你呢?”
“我姓江,在姊妹中行三,祖父是会宁侯。”
“原来是甜井坊会宁侯府的三小姐。”萧湛显然对世家很了解:“我记得你们家与定国公府有亲。”
“是东莞伯府。”江令宛纠正他:“我家四婶是东莞伯府长女,不过她也是定国公的外孙女,说起来勉强算得上有亲。”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江令宛娇俏甜美,白皙明亮的脸庞如珍珠般耀眼,虽然年纪还小却总有妙言妙语,听着有趣。
萧湛生得俊美无双,声音十分好听,与他交谈,江令宛觉得十分享受。
车内装饰精美,茶点可口,氛围轻松,让人不知不觉放松警惕,畅所欲言。
最终,杜老二的那封银票没还成,但萧湛与江令宛却详谈甚欢,萧湛将江令宛送到甜井坊,约定好有消息及时联络,他才乘车离去。
次日一早,萧湛那边就有了消息,让江令宛去接人。
江令宛没想到萧湛效率这么高,不过短短一夜就将事情很办好了。不过想着他清音小筑头牌的身份,又觉得这样很正常。
江令宛接了人,给了柳絮一包银子,让她好生照顾弟弟柳直。
柳絮一向稳重,此刻却因感激的双眼泛泪,接过银子自去安顿弟弟。
江令宛感激萧湛,向他道谢:“……多谢萧公子出手援助,这二千两银票是柳直的赎身费,若是不够萧公子只管说。”
柳直年幼,还不到接客的年纪,目前尚在学习、调.教之中,江令宛估算着二千两应该够了。
萧湛凝望着江令宛,仿佛头一次见她。
小姑娘才十二岁,本该不为银钱烦恼却十分抠门,他打听之后才知道她经历了那么多。因为父亲靠不住,母亲和离了,身边没有人能依靠,所以便想多多存钱,这样才能有安全感。
可是她又看得很清,不该她的钱她不会要,杜老二的一千两,她完全没有据为己有的想法。
如今为了一个还未卖身的下人,她一掷千金,出手阔绰。
还有昨天,她以为他被杜老二纠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其实他们不过才见了几次面而已。
难道他是很弱小的人,需要她保护吗?
萧湛觉得好笑,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却被触了一下。
他没接钱,只笑望着她:“江小姐莫非忘了,你我乃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谈钱就生分了。
可江令宛却觉得,正因为是朋友,才断断没有让他破费的道理。
“你若是不接这钱,我以后有事都不敢找你帮忙了。”她不由分说,将银票塞进萧湛的手中。
萧湛的身体一动,整个人僵住,又很快恢复如常,任由她抓过他的手,塞了银票又放开。
青峰瞪大了眼睛,表示不可思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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