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天下迟早是他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要死不死的老头子,还是老老实实地给他当太上皇好些……
太子这般想着,狰狞的脸庞终于平静了下来,快步走进了书房。
……
……
晋王从养心殿出来,眉头紧皱,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些天接连打击那太子有了好转,反而忍不住有些药阴郁。
皇帝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了,瞧着竟敢像是撑不了多久的样子,用各种名贵的药物吊着命,倒是还是有些撑不下去了。
虽然他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到底是血浓于水,天天看着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帝王这般夕阳将垂的样子,晋王还是于心不忍,每天过来看看他。
还有那太子……晋王如何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认输呢?
狗急跳墙,况且那太子还是一匹残暴的狼呢?
回到了晋王府中,晋王便收到了来自南边的信。
信是他的舅舅镇南王给的,他已经带领镇南军,朝洛阳进发了,不日便可以到洛阳,但是再快,也要将近十天。
这十天里面,他的任务便是,好好守着这洛阳。
三天之后,便是银币案中的几位领头人和重要官员斩首的日子,作为主审官的晋王自然在场。
气氛十分肃杀,便是那围观的百姓都一个个安安静静的,要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守在场上的禁卫军,生生比平常多了一倍。
午时到了,那牌子在法场上面一滚,然而瞬间,那场上就从人群、屋檐后蹿出了许多的黑衣人。
刺客数量众多,一部分直奔法场,一部人直奔高台之上的晋王。
但是晋王也有防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身边便围满了禁卫军。
场面一片混乱,保护晋王撤退之后,那些犯人却直接被劫走了,手下的人想要去追,却被晋王给制止了。
再去追也无用了,太子要动手了。
……
……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的鸿雁——那湛青色的天空,黑色成了一线的鸿雁,往那北边飞去。
心中却是一片空空荡荡的,没有惊慌,也没有一丝志在必得,只是心中那一片,空空荡荡的。
“洛阳要变天了。”
他看见了洛阳新柳,听见了洛阳莺啼,他想起,塞北的雪化了。
晋王带着一壶酒,一壶茶,去了皇宫后头的那座小山包上面,上面立着两座新碑,没有刻字。
晋王在碑前沉默了许久,才叹息了一声,眯着眼睛,感受着春日尚且有些寒意的风。
他低声道,“师父,这一回,也不知道回不回得来了,要是让你失望了,你可不要怪我......”
他只有一半的禁卫军,还有守着皇宫守上七天,他怕自己还等不到舅舅来,就守不住了,那可如何是好?
“今天晚上,小七也不知道守不守得住皇宫......八年前,要是没有师父,小七早就死了?有如何有现在的晋王,这么多年过去了,每一刻都像是捡回来的,要是输了,师父且在奈何桥等等我罢……”
“啊,王辙师父会生气的,还是算了。”
晋王沉默了许久之后,在这寒风中微微叹息一声,这才转身离开了那片小土坡。
然而,转过头的下一秒,他就看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面,笑着看着他的女子——
他一眨眼,仿佛这人瞬间就会消失一般,他进洛阳城的那一刻就发誓不要再哭了,但是在看到这人之后,却忍不住一眨眼,就有眼泪掉了下来。
她少有地穿了一身杏黄色的长裙,长发不梳不挽,眉眼柔和带着一丝的笑意,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七,师父还没死呢,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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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清醒了一点点,摇了摇铃铛,身边的太监就过来了,低声问道,“陛下......”
皇帝咳嗽了几声,精神头稍微好了一些,“外头......太子......”
那太监会意,低声道,“陛下,太子的人还围着呢,但是晋王在前头顶着呢,您且安心养病罢,别想太多了......”
皇帝沉默了许久,“还能守多久?”
“这......奴才不知。”太监只能够这般回答了。
太子带着一半的禁军,加上那他皇叔带来的将近一万南府军,可以说是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要不是晋王带着人守在前头,怕是下一秒就要杀进这皇宫里头来了。
太监也不知道能够守多久,这两方悬殊如此之大,恐怕也拖不了多久了。
皇帝道,“一会儿,给小七传个话,要是守不住了,便走,朕让贴身的隐卫送他出洛阳,让他隐姓埋名,这辈子都不要回洛阳了......”
“朕到底还是那孽子的父亲,他也拿朕不能如何......”
他这话说完之后,已经是咳个不停,像是要把自己的肺咳了出来似的,太监慌忙给皇上喂水,但是那帕子一擦,竟然是满手的血。
皇帝忍不住掩面,目光有些浑浊地看着养心殿的殿顶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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