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推人顶锅,她做得倒是极为熟练。
庄明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看到不远处的丞相,不由有些尴尬。他站起身,拍了拍长衫上的土,硬着头皮走到了丞相的旁边。
祁染也懒得管庄明是怎么解释的,她就蹲在那里,研究怎么把这株素冠荷鼎完整地移到花盆里。
结果,她这边都没有来及下铲,就有几个花匠被派过来,帮着她一起挖。
祁染自然是乐得清闲,用帕子擦了手,便做起来监工。
而站在不远处走廊的庄明,刚刚说完人生中的第一个谎,这会儿还有点良心不安。不过丞相只以为他是身陷窘境才会带出几分慌乱,倒是没有怀疑。
挖一株兰花,确实不是大事。
但是庄明需要解释的是,他为什么会纵着自己的“侍女”去做这样的事情。
祁染的真实身份,他肯定是不能说的,挣扎了半天,最后只能推说祁染是自己表亲的妹妹,平时祖母宠爱太过,这才有几分骄纵。
庄明的这套说辞倒是挺让人信服。
毕竟祁染根本没有一点侍女的模样,平时就是连端茶送水都几乎没有做过,看着做派气度也分明是一位千金大小姐。
若说是庄大人的侍妾,可是并不见他们有任何亲近。
这样说起来,表妹的这个说辞,倒是极为合理了。
庄明提着半颗心终于把事情解释过去了,再抬头看向院子的时候,花已经被挖出来了。
素冠荷鼎极为名贵,几个花匠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伤到了根脉,这株花便毁了。幸好帮忙的人比较多,折腾了一刻多钟,花还是被完整地移过来了。
祁染见花已经装了盆,满意拍了拍花盆的边缘,远远朝着庄明他们行了半礼,抱起半人高的花盆转身便走了。
“哈哈哈哈,这姑娘倒是很活泼啊。”
丞相看着祁染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着瘦弱的小姑娘,搬着那样一个巨大的花盆,怎么看都有几分喜感。
丞相的岁数其实也不大,今日穿着一袭青袍,因着容貌俊秀、气度儒雅,倒是颇有几分书生的意味。
“表妹……着实是被娇宠惯了……”
听着丞相在旁边笑,庄明恨不得以扇掩面,哽了半天,尴尬地开口道。
“不过,邵大人的品行着实……”丞相笑过,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皱着眉,声音中似是透了担忧,话说到一半欲言又止。
他侧着头,庄明看不到他的眼神。
然而在提起邵俨的时候,这位年轻丞相的眼中分明涌现出浓浓的嫌恶。
“是,我会再与她说的。”
庄明看着祁染离开的方向,嘴上说着场面的客套话,心里其实只有无能为力。
那位的事情,他就是想管,也根本管不了啊!
祁染这边正搬着大花盆往回走,并不知道庄明的复杂心情,当然估计就算是知道,多半也是不怎么在意的。
她将花盆搬进府里,本就准备去邵俨面前卖好,结果低头一看自己满身的泥,还是决定先去梳洗一下。
祁染解下背上的包裹,转头进了昨晚住的屋子。
守在走廊的几个小太监见她进屋了,相互嘀咕了几句,就赶紧去给邵俨禀报了。
等祁染换好衣服,搬着花盆出现在邵俨书房门口的时候,已经临近了午膳的时间。她蹲在书房门口等了一会儿,接着里面人开门的机会,抱起花盆就挤了进去。
祁染迈过门槛走了两边,就将花盆放下了,拢着手,眨巴着眼睛看着书桌后的人。
邵俨听到响动,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便将笔放下了。他扯过几页宣纸将刚才批阅的折子盖上,随后缓慢地抬眼看过来。
他穿着一件暗色的袍子,身形削瘦得厉害,面色也少见有红润的时候,像是始终都在病中。
“你看,这种花喜欢吗?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祁染却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漠,歪头笑得极为灿烂,将花盆往自己这边拖了拖,眸子亮亮的,一副等待表扬的小模样。
“咳。”
突然的一声咳嗽,将她的话打断了。
祁染皱皱眉转头看过去,不远处的灰色衣袍的太监与临和长得倒是有几分相似。她看看这个侍从,又看看不远处的邵俨,试探着行了半礼:“奴婢见过九千岁。”
她的礼只是大概学过,当初就是为了跟着庄明进纣国皇宫的时候能应付一下。曾听过传言,纣国的皇宫以玉为地,以金为墙。她就想过来看看,既然有这样的传言,那这宫殿该有多么豪奢。
万万没有想到,纣国的宫殿样子平平,反倒是殿上站着的一个小人儿,让她着实惊艳了一把!
祁染想起第一次见邵俨的场景,便又控制不住唇角的弧度。
真是好看呀!
怎么会这般好看的人存在呐!
“九千岁,您看奴婢如此诚心。这红鸾吉日,您便就与奴婢来过嘛!”祁染背着小手,往前走了两步。她说着话,眼睛便已经笑得弯了起来,露出一排小白牙,满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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