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俨没有抬头,嗓音沙哑得厉害,透着不能掩饰的疲惫。
“是。”
临平站得远,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他的吩咐,还是行礼退下了。
“知啦”一声,门被关上。
邵俨的眼眸低垂,就定定地看着宣纸上那两个字。许久,他取了笔,将其他的字都盖掉。未等墨干,便直接将那张纸折了,放到一边的盒子下面压住。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向后靠住椅背,抬手用胳膊挡在眼前,将眸中的所有的情绪都遮盖起来。
自己还真是可笑啊……
书房突然安静下来,一片死寂让人害怕。
而在另外一边,祁染正蹲在铺子里等着裁缝给自己改好披风。她等得百无聊赖,便溜达地上了街,看看没有什么好吃的。
“主子。”
祁染刚转到一个人少的转角,突然有黑衣人闪身出现,低声喊了一句。
“嗯?”祁染叼着糖葫芦,正准备去买巷角的糖炒栗子。听见声音转头看过来,皱皱眉随意应了一个字。
黑衣人几步过来,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停下,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祁染的神色慢慢冷淡下来,将嘴里的糖葫芦嚼了,扯了扯嘴角,语气带了几分戏谑:“大哥既然想要户部的那个位置,给他便是了。他是太子,有什么好和他争的……”
黑衣人垂头站在,态度恭谨地等着祁染最后的吩咐。
“行了,让七号撤下来,把那个位置让给大哥的人。七号不是想要行商嘛,给他些银钱,放他自由去吧。”
祁染打了一个哈欠,语气显得有些随意。
“主子,七号知道的太多了。”
黑衣人没有着急领命,而是低声地提醒了一句。
“知道便知道吧,想来他也应该明白泄密的下场。七号是个聪明人,在我身边一场,没必要赶尽杀绝。让他改头换面去别的国待着吧。”祁染说到这里,就已经再懒得往下提,摆摆手示意他撤下。
黑衣人行了礼,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处。
祁染看着那边熙熙攘攘的人流,又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扯着嘴角笑了笑。
皇位、势力、如临大敌、母后、亲人……
大哥这是何必啊。
她打了一个哈欠,将那边的破事扔开,把最后一个山楂咬进嘴里,随手扔掉空荡荡的竹签,迈步走向着糖炒栗子的摊子。
嗯……这栗子闻着就超级好吃!
一会儿给自家小祖宗也带一份,也不知道他爱不爱吃。
祁染在街上吃吃喝喝了一圈,等“酒”足饭饱之后,才溜达着去铺子里取改好的披风。这里是纣国的都城,裁缝的手艺自然是不错的,再加上祁染舍得花钱,改出来的效果自然极让人满意的。
她站在铜镜前仔细比对了一番,感觉和小祖宗穿出来的感觉不太一样。她皱皱眉努力回忆,结果这一皱眉倒是多了几分相似。
祁染瞬间笑开了,满意点点头,给掌柜的交了钱,转头便回府去了。
她刚进屋不久,便有人去与临平回禀跟踪的结果。从去了一趟裁缝铺,在街上吃喝玩乐,以及巷子里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他们说什么了?”
临平的神色凝重,眉头皱得更紧。
“黑衣人的武功极高,不敢靠近。”负责跟踪的人垂着头,低声回了。
临平又连着问了一句,见没有什么结果,才放他离开。临平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斟酌了词句,便去了书房。
祁染自然是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晚上早早便睡觉了,就等着明天的红鸾吉日。
许也是太兴奋了,第二日天还没有亮就醒了。
她卷着被子在床上转了半圈,也觉得是睡不着了,便早早起身梳洗打扮。衣裙是很早便选好的,发髻也难得梳了一个比较精致复杂的,最后穿上绣鞋,系上已经改好的披风。
祁染蹦跶着去了走廊等着小祖宗出门,脚步轻快,都要哼出歌来。
结果,她刚转过走廊,突然发现自己经常坐的石凳上有一个人影。
祁染吃了一惊,快步过去。在看到对方的相貌时,她更是诧异,哽了半天,小声开口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啊。”
邵俨穿着和往常一样的衣服,坐在石椅上,腰背挺得笔直,五官的轮廓像是被精心雕刻出来的,美好得让人心惊。他的眼眸低垂,似乎陷入了沉思。
“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祁染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格外不好,声音便放得更软,小心地蹭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小心地开口试探了一句。
这会儿天还没有大亮,光线有些昏暗。
祁染坐到他对面,才发现邵俨的发梢都被露水沾湿,面色苍白如纸。
“不是!你怎么不多穿点啊!”祁染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下意识伸手想要探一下他的手,看是不是冰得厉害。但是又想起邵俨的毛病,生生止住动作。
她又是着急,又是生气,在原处气得转了两圈,赶忙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开,动作慌乱给邵俨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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