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染想要抓起袖子给他擦擦,结果抹了一下,就又蹭上了一片脏,便赶紧改为拿上披风。她咧嘴笑着露出一排小白牙,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放软了声音来讨好。
话音未落,便觉得腰间一紧,下一刻便被小祖宗圈进了怀里。
祁染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思索了一下小祖宗动手的可能性,最后还是眉头一松,扯住邵俨的衣角,小脑袋往他的肩膀上一靠。
不就是挨揍,反正自己皮糙肉厚,不怕疼的!
邵俨看着怀里的小丫头从警觉到破罐破摔,他当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抬手在祁染的头上拍了一下:“懒死你了。”
祁染在他的怀里挪了挪,美滋滋地找了一个舒服位置。
车厢就此安静下来,祁染原本只是想和他腻乎一会儿的,可是小祖宗身上的味道实在很好闻,靠着也很舒服。
今天晚上又是异常凶险,她也很久没有这么紧张了,手上的短刀太久没有沾血,连自己都差点相信刀是用来切水果的。
时间不长,祁染竟就这样睡着了。
邵俨靠着座子,维持着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腿有些发麻,却还能忍受。忽然,听到祁染的气息变得平稳,他稍稍一愣,无奈地抿唇笑了。
他抬手轻轻拨了一下祁染的发尾,调整了一下动作,让小丫头睡得更舒服一些。
等到祁染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抓了抓头发坐直了身子,觉得身上酸疼得厉害,忽然想起邵俨被自己压了睡了半晚上,连忙去看他的情况。
“你重死了。”
邵俨挣扎着坐起来,腿、肩膀、胳膊都尽数麻了,就像是针扎那般疼。他板着脸,冷冷地训了一句,却根本不提自己半晚上的辛苦。
“你就把我推开嘛!”
祁染知道他肯定难受得厉害,不由心疼又有些愧疚,往前挪了挪,仔细地给他揉揉肩膀、胳膊。
邵俨看出她动作的小心翼翼,心头骤然一软,眉眼的弧度都明显在温柔了下来,嘴上却仍是强硬:“要不是你太重,早就推开了。”
“我下次一定注意。”
祁染放轻了动作给他揉揉,声音愈发小了几分。
只几个呼吸,邵俨便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再捏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面上伪装得冷峻,但是眉眼间明显是柔和的弧度。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从马车上下来。
祁染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他们仍没有回到府邸,反而还在城外,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庭院前。她抬头看了看大门,最后将视线投向旁边的邵俨:“你的?”
“脏死了,去洗洗吧。”
邵俨的神色冷淡,声音更是冷冷冰冰,可是话音未落,他又抬头给祁染拨开了额前的碎发。
外面的天渐渐亮了,祁染的脸上被喷到的血虽然被擦下去了大半,但是还能隐隐看到些红,便更不要说是夜行衣上的泥泞了。
祁染倒是没有太在意他的口是心非,毕竟是自己的小祖宗,着实是有些习惯了。
院子里什么都是准备齐全的,还有小丫鬟要服侍她洗澡,只不过被祁染给拒绝了。
一进沐浴的屋子,祁染路过一面铜镜,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是一个什么状态。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也是一团糟。有一种拿上一个碗,就能直接加入乞丐的行列。
祁染抓了抓头发,看看铜镜里脏得睁不开眼的自己,不由感慨小祖宗还真是对自己爱得深沉。那么爱干净的人,竟然能抱了“一团泥泞的破布”半晚上。
等她洗漱完出来,邵俨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半湿的头发看着也是刚沐浴过。
“怎么头发没干就出来了?”
祁染颠颠地蹦跶到邵俨面前,垫脚给他带上披风的兜帽,语气轻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邵俨缓慢地抬了眸子看她,唇角轻轻抿着,也没有说话。他弯下腰,方便小丫头的动作,在对方趁机在脸上揩了一把油时,他也只是着微微皱眉,眼底透出些无奈来。
外面等着的马车已经换成了日常用的那辆,装饰精美,颇为豪华。
祁染上了马车,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隐蔽处,抬手挥了一下。
她还没有放下手,马车前便出现一个着黑衣人。
邵俨的暗卫也瞬间出现,神色警惕地盯着他,身体紧绷蓄势待发。
“下去吧。”
邵俨坐在她的旁边,随意着地抬了抬手,扔下一句吩咐。
暗卫应声答是,闪身便消失了。
“去查一下,昨天的和我交手那人的路子,看看是不是东羯的。”祁染见小祖宗对自己信任,不由抿唇笑了,转头看向黑衣人时,神色也没有太过严肃。
不过,她在说到东羯两个字的时候,眸色骤然幽深下去。
真是……有些熟悉的武功路子啊!
祁染的视线转了半圈,又突然想起那个叫叶谦的人,他的招式也着实是奇怪,真是像极了柳国的武功。
她又吩咐了两句,便让黑衣人下去了,摩挲着着下巴陷入沉思。
“有些怀疑?我叫人查查。”
邵俨见她眉头紧锁,心下也是一沉,低声追问道。
“嗯,是有一点。不用了,先让他们查吧。他们对东羯的人更了解一些。”祁染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邵俨,抿唇摇头笑了笑,又补充道,“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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