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沿着山道一路向上,少女挽着面具男子的手臂,不时指着某个景致叽叽喳喳地惊呼两声,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面貌,但是透过那露出的瞳孔,就能看出那年轻男子眼中的温柔宠溺。
两人拖拖拉拉地走了半个时辰,快到山脊的时候,已经临近正午。
瞧着阳光逐渐炽热起来,男子拉着少女走到一处树荫下,这儿恰好有一名老道士摆了个摊位,旁边支起一条布条,上面写着“预算姻缘”四字,字迹不算优美,不过还算耐看,看得久了,竟是给人几分高深莫测的感觉。
看见这对男女坐在旁边,正支着腮帮子打瞌睡的老道士赶紧回过神,笑道:“两位,要不要测个姻缘?”
年轻男子正要说话,少女已经歪了歪嘴,已经吐出一串话来:“测姻缘?准不准啊?不准是不是不要钱?可是我总觉得你不怎么准呢?要不先免费给我们算一卦?要是准了,咱们再花钱算一卦?不不,要不还是算了,万一你会胡说八道刚好蒙对了,我们岂不是还要花冤枉钱?”
少女的嗓音不算清润,加上这噼里啪啦的吐字速度,倒是跟七八只麻雀同时叽喳叫有一些异曲同工,吵得那年纪才过了知命之年的老道士一阵头晕眼花。
年轻男子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微笑着摇摇头,待得少女撅起小嘴扭过头,才与那老道士颔首一笑:“先生,不必了,我不太信这些。”
似是看出男子才是做主的人,老道士清了清喉咙,笑道:“公子可别看我这儿人气少,想当年老道我年轻的时候,那来算卦的可是数不胜数,要不是这些年收心养性,把地盘儿让给了后来晚辈,你们今天上山可能还得隔着人堆看我呢。”
年轻男子笑而不语,透出几分稳重的气度,老道士看出几分门道,猜出男子哪怕不是家世显赫,也是手握大权的权贵人物,他也生怕招惹麻烦,讪笑两声后就闭口不言,顺手还给他们挪了两张凳子。
男子谢了声,和少女分别坐下,顺手帮少女拂去了肩头的一片落叶。
看见这一幕,老道叹息了一声,出声道:“这位公子多半地位不凡吧?若不是大宋那儿来的官宦子弟,就是我文邦的权势人物,老道我仗着年纪,也腆着脸说两句?”
年轻男子微微颔首,老道这才笑道:“老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也看过不少陷入爱河的年轻男女,可是老实说,最后又能有多少人白头到老呢?说来说起,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去,两位郎才女貌,委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
瞧见他卖关子,少女撅嘴道:“说呀。”
习惯性卖关子的老道士笑了笑,暗嘲自己老毛病改不掉,说道:“老道算卦本事不算太好,但是家传的相面之术还算有几分火候,这位公子看不到脸,所以不好说,但是看这位姑娘的面貌,日后与爱人只恐会有南北分隔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当,还会有阴阳相隔的危险。”
老道士也算是豁出去了,他活到这把年纪,也看过不少人人事事,更经历过当年那席卷华夏的烽火时期,这少女虽是蒙人打扮,可是看到她那天真烂漫的笑容,老道士就会想到自己那个死在战火中的孙女,所以才会不顾交浅言深的禁忌,贸然出言提醒。
听见“南北分隔”,男女都是一阵寂然,待得听见“阴阳相隔”四字,少女已经怒极就要拔刀,却被年轻男子迅速伸手按住皓腕,才没让她把柳叶刀拔出来。
回过头,少女秀眸含泪,哽咽道:“阿布,我不要和你分开。”
抬手抹去她眼角泪珠子,年轻男子坦然一笑:“小笨蛋,不会分开的。”
那被称为“阿布”的年轻男子,就是文邦少数几位镇将军之一,坐镇在泸州的神鹰军镇将军任嘉盛。
至于那少女,则是当日死皮赖脸贴上任嘉盛的那蒙古女孩儿叶菲虹。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赖上任嘉盛的叶菲虹跟着他回了泸州,每天都是紧紧跟在任嘉盛身旁,也不知为何,任嘉盛愣是没有将她赶走,逐渐默认了她跟在身边。
少女情怀总是春,最怕梦醒时刻,随着二人关系日渐亲密,都是刻意忽略了两人的身份,直至此刻老道说破,二人才真正正视起了叶菲虹的来历。
不用细说,任嘉盛也能知道叶菲虹的家世绝对不一般,在蒙古国中恐怕也算是顶尖的,这些日子暗部也不是没有针对叶菲虹做过调查,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的踪迹。
只是任嘉盛和叶菲虹谁都不曾留意到,就在旁边拥挤的人群中,数名眼神阴鹫的男子正冷冷扫视着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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