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先坐着听我说,”雷军伸手将她按坐在凳子上,自己则半蹲在她身前,而后说道,“部队有很多事是保密的……”
“你别拿部队信息保密的一套来糊弄娘,”叶英梅抬手打断他,“娘也不要你说部队的事,娘只要你去找老村长说明白你没在部队犯错,还升了职!”
雷军苦笑,他升职的事若是放出去,别说李老三立马反悔,再跑到他家闹腾要重结亲事,就是其他有适龄姑娘的人家也要上门了,但刚经历了李家的闹腾,他的头还在发胀,也没心思再跟一个陌生姑娘谈婚论嫁,那便只能让他娘失望了。
主意一定,他握住他娘的手歉意地道:“我升职的事在部队里也属于保密事件。不过若有人问起我犯了什么错,娘你只要说我的上级看我还不够踏实,暂时让我回到原职位再磨练一番,就算有人还是不信,但等到明年他们见我没有退伍,那些风言风语自然也就散了。”
“还要等到明年?那你的婚事怎么办?”叶英梅急了,“你都二十九了,等明年就三十岁,三十岁的男人哪里还好找媳妇?”
“娘,你说的是虚岁,明年我才二十九周岁。”雷军无奈地指正。
“在咱这里,不看周岁,就看虚岁!”叶英梅瞪他,“一过三十那就是老光棍了,你见哪个老光棍还能娶到年轻清白姑娘?他们能娶上的不是寡妇,就是离了婚带了拖油瓶的。”
说到这里,叶英梅声音一哽,迅速撇过脸去。雷军知道他娘这是又想起了她年轻时的经历,他握着他娘的手紧了紧:“娘你放心,我这两年一定会娶亲,娶一个好姑娘,让她贴心陪伴娘。”
一听到他这许诺,叶英梅不喜反恼,扭回头骂他:“谁让你娶媳妇陪娘了?娘让你娶媳妇,是为了让你能有个人与你贴心,让你有点人气,别成天绷着个脸不高兴,好像全世界都跟你有仇似的,弄得大伙都不敢跟你亲近。”
绷着脸的雷军很无奈地解释:“娘,我哪有成天不高兴?我就长着这么一张脸,天生的,改不了。”
“胡说,你小时候见人就笑,可惹村里老人喜欢,只是后来你记事后听多了……”
叶英梅说到这里,就见她儿子的脸越发绷紧,浑身散发冷气,若不是他是她亲手养大的,这会她都不敢靠近了,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摆手道:“行了,那些往事咱娘俩都忘了吧,咱就说说你的婚事,你先告诉娘你到底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娘去给你寻摸一下。”
雷军脸上的肌肉刚放松,但听到她娘后半句又绷起来,一双缀着星子的眸子浮现在脑海中,但在眸子主人面容清晰前他猛地甩头将之甩出去,心里告诉自己,这三日见到齐悦的次数太过频繁,所以才会出现这种错觉。
将之鉴定为错觉后,雷军跟他娘道:“我没什么想法,就照娘喜好的找吧。”他一年中难得有假期,媳妇还是跟他娘相处时日多,若一定要娶一个,不如娶一个他娘喜欢的。
“胡说,娘喜欢有什么用?关键是得你喜欢。”叶英梅嗔怒。
雷军补救道:“娘喜欢的,我就喜欢。”
不想他这话还是没让他娘开怀,瞪着他道:“你光会说好听的话哄娘,但一到事上就不把娘放在心上。”
“娘,我哪里哄你了?”雷军实在不解。
“你还当娘冤枉你了?”叶英梅恨铁不成钢地点着他道,“娘喜欢齐家那姑娘,又特意交代你去你屋子里跟人姑娘好好聊聊,但你怎么做的?你进门没两句就把人姑娘连她家人一道赶走!”
“娘,我没赶人。”雷军这下是真的很冤枉,他明明是客气请人回家,但他娘显然跟他看法不一致。
“你没赶人,会找借口拦住娘不让娘去送他们?你知道你这样做有多没礼数?”叶英梅点着他骂道。
“娘,你有没有想过,你去送他们被人看到后,别人会如何议论他们?”
“能怎么议论?谁家没有几家亲戚来往?”
“那家亲戚还正好姓齐,还跟着一个未婚姑娘,”雷军的神色严肃起来,“娘,您是觉得流言传得还不够多不够快吗?”
听到他的质问,叶英梅脸上血色一点点褪下,嘴唇嗫嚅了几下:“娘,娘没想坏她的名声。娘只是想着你救过她,你对她也喜欢,若是娶进门不是都欢喜吗?”
“娘,您从哪里看出我喜欢她?”雷军脸上肌肉又绷了起来,快速说道,“娘,我再说明一次,我不喜欢她,她对我也没想法,所以,这事您就别再琢磨了。”
说完这话,雷军霍然起身走出堂屋,又告知他娘:“我去公社看看。”
叶英梅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还是有些不解,嘀咕道:“你不喜欢齐家姑娘怎么还那么照顾她?”
做过侦察兵耳朵贼灵的雷军后背一僵,步伐却更急了,心里暗自告诫自己,就算为了不让他娘误会,日后也得跟齐悦远着些。
旋即想到之前在他屋里,齐悦宁愿自己把着床架跳起身,也不愿搭他的手,他忍不住自哂一笑,便是他想接触,人姑娘还不乐意呢。
“不乐意姑娘”齐悦跟着父母紧赶慢赶,还是已经晚了,齐家人已经吃过午饭去上工了。
中午做饭的是齐老太太,自然没有留他们三人的饭,而饿他们一顿饭还只是个开端。
“我让你偷懒,我让你出去野,我打不死你!”
留在家里的齐老太太,一见齐悦进门,抄起足有一人来高的竹扫罩着她的头脸打下去,吓得余秀莲冲过去抱住齐老太太辩解:“悦悦没出去野,是我叫她一块去的龙源村……”
“什么,她还去了龙源村!”齐老太太两眼瞪得如牛眼,手一转,扫把落在余秀莲背上,“你还敢带她去龙源村,你是嫌她丢人还丢得不够吗?老娘打不死你们!”
竹扫把打在余秀莲的背上嘭嘭作响,竹枝划过她的后颈留下一道道红痕,但她却没有半点躲避。
齐悦眼睛都红了,冲过去抓住扫把前端,冲齐老太太喝道:“别打我娘,这事跟她没关系,是我自个去的龙源村。”
“那她更该打了,教出你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货色,老娘打死她都不为过!”齐老太太用力一抽,就把竹扫把从齐悦手中抽出,扫把扬起就朝着母女俩一并打去……
第37章狗嘴里的红薯
“娘,你干什么?”
齐传宗因为在路口与同村村民搭了一句话,慢了一步到家,然后就看到他娘拿着大竹扫把抽打他的妻女,惊得他连喊带跑,冲过去抓住扫把柄。
太太能从齐悦手中扯出竹扫把,但却无法从自己壮年儿子手中夺回来,她气得大叫:“老大你反了天要打你娘是不是?”
“娘,儿子怎么敢打您?”被倒打一耙的齐传宗唬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手。
“不敢就给老娘滚远点!今天老娘还非得将这对不知羞耻的娘俩打顺服了!”重夺回竹扫把的齐老太太,用身体撞开齐传宗,迅速扬起扫把再次抽打余秀莲母女,这次齐传宗阻拦都来不及。
扫把前端那细长尖利的竹枝,眨眼间扫到余秀莲的眼前,她害怕得闭眼,但依然没有躲开,她心里明白,婆婆今日铁了心要打她们母女,若是她躲了,扫把就要落在齐悦头脸上,自己伤了脸面没事,但齐悦若伤了脸面以后说亲事就更难了。
就在余秀莲闭眼准备硬挨一下时,腰上一痛,人就被撞歪跌出去,但那竹枝打在肉上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惊得她睁眼大叫:“悦悦!”
她冲过去抱住齐悦,就看到她左脸连着脖子上留下好几溜伤痕,鲜红血珠自伤痕里渗出,她的手都抖了,不敢去碰那伤痕,而她的后背又被重重一击,但后背的伤痛哪里及得上她心里的痛?
一股怒气无端从心底喷出,余秀莲猛地转身,伸手抓住第三次打下来的扫把,她红着眼质问对面之人:“娘,你打我脸没事,我已经结婚生子,不靠脸面活着,但你为什么要伤悦悦的脸?她不是你的亲孙女吗?伤了她的脸你又有得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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