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阿笙早就明白,但却打不破这个从来都是由他主导的局面。她也乖乖地没再挣扎,任由他带着自己往前疾驰。
“孤欲先行一步回城,诸位大可留于此地尽兴而归。”曹操勒住马,朝正在狩猎的众人笑道。
群臣见他怀里抱着许久未见的卞夫人,不免都有些惊讶。
“卞夫人如何在此?”人群中有人窃窃议论着。
曹洪向来口无遮拦,收好射鹰的弓箭笑道:“司空适才还说要猎个熊罴虎豹,怎的眼下抱得美人就要归去了”
曹操闻言清朗地大笑,马鞭扬起指着他道:“孤梦寐以求的猎物已在手,还要甚熊罴。”
阿笙过了良久才发现到不对,摇了摇他的手臂,“你说谁是猎物呢?”
“难不成你以为是你?”曹操眯起眼,那样子与一只狡猾的狐狸毫无二致,“可真是自大。”
阿笙气得差点从马背上跳起,朝笑得阴险的某人吹胡子瞪眼,但又不知从何反驳,只能耷拉着脑袋暗暗把这仇记在心里。
到了久违的司空府,一切几乎还未怎么变。秋高气爽的凉风吹得竹叶簌簌作响,碧绿的色泽与墙角的牵牛花相映成趣,凌霄的枝蔓攀缘着高大的乔木扶摇而上。
阿笙第一件事便是去看自己的儿子,小丕儿一见到娘亲,立马亲昵地钻进她的怀里,嘴里口齿不清地含糊喊着“娘,娘,娘……”
一旁的绿漪如释重负,抹了把额上的汗水长吁一口气,说:“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小公子刚会说话便只会叫娘,司空想教他喊句爹他都不肯说。奴婢可是一直盼着您能回来,这下好了,小公子终于不用夜夜啼哭。”
阿笙点头,“这些时日也是辛苦你和乳娘了,难为你们这么久还悉心照顾丕儿。”
绿漪赶忙扑通跪地,教阿笙吓了一跳,赶快扶她起身,吓道,“你怎么了?不必行如此大礼。”
“夫人才是折煞了奴婢。奴婢只是做些分内的事情,谈何辛苦不辛苦的。”
这丫头就是太实诚,阿笙向来不喜主仆卑躬屈膝的那一套,还是泓雪与她相处得自如。
也不知她现今如何,希冀她能幸福啊。
阿笙剪了剪案上插瓶的绯色秋海棠,一面想入翩翩。
绿漪却突然低下声音,眼皮子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秘密,阿笙忙凑近了些:“但说无妨。”
她其实很好奇在自己离府的这段时日里,司空府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果然绿漪像是了解她的心事般,善解人意地小声道:“夫人不在时,府里头事可真不少。”
绿漪说着,走到窗边往外边张望了会儿,窥见没人便将窗户关上,回身唇角展开笑容道:“和夫人说件好笑的事,那丁夫人近来总没好脸色,天天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把她院里的丫头那是非打即骂。”
“她怎么了?”阿笙觉得没了自己跟她吵架,丁熙应该高兴才是,不免好奇问道。
“夫人有所不知,”绿漪神神秘秘地眨眨眼,悄悄说,“司空最近很是喜欢那位新来的环夫人,丁夫人自然见了碍眼,天天趁司空不在便去环夫人屋旁找茬讥讽。可那位环夫人别看着外表温柔,回击起来把丁夫人气得那是七窍生烟有苦无处诉,又毫无法子。”
“很喜欢啊……”阿笙听绿漪眉飞色舞地说着话,却落寞地垂下眉头,任她笑得再怎么得意,也失了兴趣。
绿漪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言,慌忙捂住嘴,急着弥补:“可奴婢觉得,那环夫人长得与您有几分相似,特别是这双眼睛,都跟蕴了潭水汪汪的湖泊一样。司空宠爱她,定是因为您不在府中,所以寻了个替身罢了。”
“算了算了。”阿笙也没时间伤春悲秋,听见摇篮里丕儿又在哇哇哭着喊娘,赶忙跑过去抱起儿子,把他捧在臂弯里摇了摇,手忙脚乱地安慰着:
“娘在这,娘在这,丕儿是想喝水么”
天,她这么个没耐心的人,为了儿子也只能硬着头皮了。
她示意绿漪帮忙端碗水,后者会意,忙推开屋门去膳房里倒水。
不一会儿屋门突然打开,阿笙只当是绿漪动作快这就回来了,“这么快?”说着便站起身去接过水。
不想迎面却撞上了一身玄色长袍的曹操。
一见到他,她脸上便立刻覆了层冰霜。
她冷下面来,声音也令人发寒:“不去你心爱的环夫人那儿,来我这做什么?你不是与她新婚燕尔你侬我侬正欢么?”她的语气里故意带着嘲讽,这么说虽是让心里畅快,但还是像鲠了根刺一样难受。
他也冷着脸,丝毫没有要分辩的意思,更让她心里一沉如坠冰窟。
良久,他才开口,只是声音也没有半分温度:“既然你如此以为,那孤以后也没有过来的必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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