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去,却意外滚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
他的气息稳稳地摩挲着脖颈,令她肌肤有些微痒,心里也在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在空气里擦出几分暧昧的热气。
哑着嗓子,她瞬间变了脸,有些委屈地开口:“你怎么才来看我。”
“怎么,想孤了?”他看着她皱皱巴巴的神情,存心想逗弄一番,故意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不想她抛却了以往的矜持,眼泪直直地啪嗒啪嗒往下掉,一只手费力地攀上他的脖子,像是沦落孤岛的人寻求启明星般的依赖,声音也软了不少:
“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许久许久,你再不来,我真的要癔魔了。”
说着,她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将额头抵住他的下巴,慢慢贴近胸膛。
这般亲密无间的接触陡然令他心中一暖,情不自禁又抱紧了几分。
屋里没有点炭火,但这份温暖也足够使冬夜寒风褪去不少。
水色的月光从窗棂浮动进来,映亮阿笙柔和的侧脸。
她看上去娇小又脆弱,缩在他宽阔的怀里像是只受了惊的小白兔,和从前倔强又有些傲气的模样截然不同,现在急欲寻求庇护。
他爱怜地捏了捏阿笙的下巴,眼眸里的明澈直照亮她的心底,声音低沉道:“孤一直都在。”
见她眉头皱起诧异,他继续拂去她鬓角散落的碎发,说:“孤每到子时,都必来窗前看你,见你睡熟才会放心离去。”
“那你为何要把我关在这儿?我整日神思昏昏倦倦,你知道我最爱动的性子,偏生要这样对我。”她埋怨地盯着他,可怜巴巴的眸子里汪着一泓星子,清清亮亮。
见她难得这副温顺模样,曹操还是忍不住笑。怜惜地抚摸她发间的柔滑,任凭漆黑如墨的绸缎从指尖倾泻而落,他不禁伸手搂住她的尺素细腰,温柔道:“因你有孕了,孤不得不如此而为。”
他话音未落,她便惊讶地注视他,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怎知……”
“当你还不知时,孤早已对你的身体了如指掌。”他轻笑了声,对她讶异的反应早有预料,
“为了不让你受到搅扰,方才顺了丁熙的意出此下策,如此她也不好再对你做什么,”
停了一会儿,他揉了揉阿笙鼓鼓的腮帮子,笑意微微,接着道:
“更无人会伤害到你。”
不料此言一出,她愈加委屈,瘪着嘴哇一声哭出来,像个未谙世事的天真幼女:“那你怎么不知道我天天吃的是些什么!我没一次吃饱过肚子,他们都见我好欺负,送些剩饭剩菜来。”
她可不是什么善心过剩的大好人,可没那闲工夫去包容那种见风使舵的小人。眼下一逮着申冤惩罚的机会,绝不会浪费。
她太吃准他的软肋了,故此更加眼泪汪汪地瞅着他的面色,把小性子在他眼底暴露无遗。
她的这些心思他岂会不清楚,当下眼睛狡猾得眯起来,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以手撑头躺在床上,认真地看着她:“孤马上将他下狱治罪,不赏个五十军棍不下堂,如此给你出气,如何?”
虽说这有些徇私枉法的嫌疑,但阿笙听了心里还是舒服很多,眉目也不由自主地舒展开,泄愤似的眼里闪过一抹光。
他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用掌心轻轻滑过阿笙的小腹,瞳孔中闪烁着明亮的神采。
曹操侧头道:“这次我早早想好了名字。”
“嗯?”阿笙瞥他一眼,“这是男是女还不知晓呢,这么急做甚?”
他自得地揽过被子为她掖好,道,“孤的孩子,孤不急谁急?”
“是男孩嘛,就唤作彰,意为文采美盛鲜明。若是个女孩,取个‘蓁’字,既随我曹氏这代的草字辈,亦有郁郁青青之意。”
“为何一定要文采过人?做个建功立业的封疆大将叱咤沙场难道不好么?昔日定远侯班超尚且投笔从戎,拜将未必比为相差。”阿笙不禁为武将鸣不平,有些不满地回道。
他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含笑说:“你难道不知,能治乱平苍生,运筹演谋鞭挞宇内的,往往是那些提笔安天下的文臣?”
“司空大人您这是在夸自己么?”阿笙毫不客气地揭穿,笑吟吟地戳他的额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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