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间发出一声带着磁性的低笑声,将手指敛入袖中,又命人拿来软垫,道:“小娘子去那边坐着罢。”
小姑娘又老老实实地道了声谢,蜷到那软垫之上,双手抱膝,虽姿态有些不太端庄雅致,却颇有几分娇憨可爱。
成静又好好地看了她一眼。
身后侍卫欲言又止,似想劝些什么,成静抬眼淡淡看他一眼,眼中警告之意甚浓,那人方抬手行了一礼,低头往后退了几步。
成静收回目光,眼神重新恢复澄澈无害,专注地看着冬冬。
因才睡醒不久,双睫还沾着水意,桃花眼里的一汪春水仿佛都要溢出。
他看着冬冬,谢映棠却在看他。
困意如潮水般裹卷而来,瞬间侵袭人的清醒理智,她抬手揉了揉朦胧睡眼,眼皮重如千斤,分明心内忧虑深重,此刻看着他,却好像安心了不少……
她阖上眼。
……
月色如练,红烛照亮偏僻小屋内的一角,袍底华贵银线隐约一闪,似静室内一道刺目凌厉的光,划破眼前浓黑夜色。
成静安置好冬冬与其幼崽,起身吩咐道:“将它们带到我新置的宅邸之中,建一个可以御寒的新猫舍,备好粮食,此后……我许是照顾不成它们了。”
侍卫道:“郎君当日若下令杀了那人,而非仅仅割舌,明日回宫也当无忧。”
成静摇头道:“我若杀了,便是顺从陛下,与谢族为敌。我成静选择入朝,绝非为了争权,更不屑于做这等事情。”
侍卫心中钦佩万分,神情不由得更加恭敬,迟疑地看了看谢映棠,又低声道:“那翁主……”
成静转过身去,见谢映棠靠着墙壁,纤弱的身子蜷成一团,埋头沉睡。
广袖搭在膝头,她的睫毛落下一层浅淡阴影,小脸尖削。
他叹息了一声,上前走到她身边,对身边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慢慢蹲下来,手臂绕过她的膝完,将她慢慢抱起。
她忽然动了动,以为是阿兄,嘀咕了一声什么,随即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身子娇软,隐约带着一股天然的幽香。
少年的身子猛地僵住。
不是第一次抱她,毕竟是好友最宠爱的妹妹,他也视作义妹,将最温和的一面给了她。
她竟这般抱住了他。
他眼睫一垂,眸中黯了黯,低头看了看睡得犹香的小姑娘。
“郎君,这……这于礼不合……”侍从连忙道。
成静低声道:“噤声,今夜之事千万保密。”说着,命人推开门,抱着怀里轻盈的小丫头,往她的房间走去。
出得屋外,一阵冷风兜头而来,谢映棠似乎觉得冷,将成静搂得更紧,小脸贴在他胸前,手臂几乎要压弯了少年的脖颈。
她似乎睡得不安,小声喃着“阿兄”,长发流泻在肩背之上,睫毛都要触上他的下巴。
成静加快脚步,待到了她屋中床榻前,便要将她放下。
她却把他搂得死紧,不安地扭动着,小手对他抓得很紧很紧,几乎要扯乱了他的衣裳。
少年只得抱着她僵立在床榻前,进退两难。
她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怕之事,身子开始抖,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蹭。
成静紧紧抿唇,只得抬手勉强压住她乱动的手,可这小娘子不安分起来跟那八爪鱼一般,他怎样都将她拉不下去,忍无可忍之时正欲开口将她唤醒,他低头瞬间,她的唇却忽然擦过他的脸。
带着一丝软。
他阖眸冷吸一口气,用了力道拉住她的手腕,将颈上她的手臂慢慢卸下。
她软软嘤咛一声,再也不动。
成静命人摊开床褥,将小小姑娘放下,亲自除去她的绣花丝履,将她身上乱发妥帖地理到身后去。
随即起身,命人吹熄蜡烛,大步往外走去。
待成静离去,谢映棠便睁开了眼睛。
她耳根开始发红,双眼清亮,将被子抱得紧紧的。
其实从被抱起之时,她就已经醒了。
决然不同于第一次被抱时的恐惧惊慌,今夜夜色甚美,少年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让她的心也为之颤动。
十三年来,头一回有了小姑娘心事。
被他这般抱着,她控制不住浑身血液里的躁动,竟真如自己所欲一般,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的心在狂跳,明知这样的举动甚为大胆,甚至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
可她忍不住。
压抑着心口狂颤,她对他上下其手,甚至不小心……亲到了他。
谢映棠骤然闭眼,心潮翻腾,呼吸渐缓。
只是此番心迹,不知可否如愿。
翌日,谢映棠在偌大谢府晃了整整一圈,落花撒满衣襟,小姑娘垂袖立在桥前,面露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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