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静的目光掠过她微露的肌肤,眼神极黯极沉,指腹慢慢捻动着她颈后的系带。
要挑开,轻而易举,那么她的最后一丝防线将彻底坍塌。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子,不是那些腐儒,只知墨守成规、坐怀不乱。
因为是男子,怎么可能面临这般美色,当真不惊不贪不念?
他扣着她手腕的手,掐断过妄图害他之人的脖颈,他捻着她肚兜的手,捉过刀,握过缰绳,拿过笔,杀过人。
世家子弟多蓄家妓,玩弄更多无辜的女子不知多少,也有人给他送过女人,但无一人,令他心动。
可谢映棠不同。
她是目前他最了解的女子,她身份尊贵、纯洁无暇,她心性骄傲、娇软可爱,她的身子是待绽的花儿,可以让很多男人为之疯狂。
她总觉得他好,以为他是端方君子,克己有度。
其实……不过是志不在此罢了。
安静的空气像将她凌迟的刀。
谢映棠闭上眼,不去看他,所有神经都紧绷在颈后的手指上,仿佛就有一根弦,会随着带子的解开而彻底断开。
不知不觉,下唇咬出了血迹。
那只手忽然前挪,掐住她的下颚,让她松开贝齿。
他的声音冰凉凉的,没有一丝她熟悉的温度,“这副动也不动的模样,未免过于扫兴。”
她身子一僵,眼角倏发烫,整个人的理智都快被烧光。
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下,她开始颤抖,被他钳住的身子开始剧烈挣扎。
此时此刻的他让她陌生。
不像那个平日温柔的成大人,这个人冷酷、强硬,给她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哪里是成静?
手腕上力道忽然一松。
随即,她的衣裳被拉起,狐裘重新披到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温暖重新降临。
谢映棠仓皇抬眼,成静已坐得离她远了些,目光温和,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觉。
他终究不是刘冶那种蠢货。
单凭美色若真能打动他,他又岂会久久不接受眼前的少女?
当年奉昭大长公主年少时,引天下豪杰趋之若鹜;谢太尉之风流儒雅,亦为世族楷模。
谢映棠之容色,自然不言而喻。
“翁主想清楚,你喜欢的究竟是想象中的我,还是真实的我?”他微微笑着,又反问道:“真实的我,翁主又了解吗?敢了解吗?”
谢映棠攥紧了褥子,心乱如麻。
他又淡淡问道:“若翁主日后完全了解在下,可还会喜欢在下?”
连他是好人坏人都不知,又谈什么喜欢?
太天真了。
她面色时白时青,一双盈盈水眸带着惶惑,看着他不言。
……温润如玉的他,冷酷强硬的他。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看遍那么多书,她当然知晓官场复杂,能这里面存活下来,成静怎会没有手腕?
可她没有细想过,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的志向在哪里,他的喜恶、好坏、作风,又是怎样?
成静看着她急遽变幻的脸色,便知道她听进去了。
这还是一个女孩儿,心思或许过于脆弱,禁不得打击。想到此,成静又温声哄道:“若你有日真的了解了我,那时还是喜欢我,便是成某高攀翁主。只是如今,你是若瑾之妹,于我亦像妹妹,除此之外,在下还无别的念头。”
她心底一紧,说不出那酸酸涩涩之感,只是固执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良久,她又小声问道:“那,成大人可嫌弃我?”
他扬眉一笑,“我怜惜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呢?”看她实在还是不放心,他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头顶的发,低声道:“你是翁主,论身份,该是我高攀你。翁主,你可知,我率军路过战乱之地时,逃难妇女许多衣不蔽体,父死子亡,可这又如何呢?谁也不能阻止她们求生,生死之外,其他皆为浮云,成大事者若忌惮这等礼节小事,便白白落了下乘。”
这些话,本不应对她说。
前朝后宫之中,腌臜手段不知凡几。
若无狠之一字,如何能独善其身?
成静沉了沉眼色,语气蓦地强硬起来,“你是翁主,你身处谢族,身份贵不可言,冒犯你的,杀了便是;怨恨你的,斩草除根便是;诋毁你的,那便威慑他们。刘冶已哑,高昌侯府满门将诛,俱是因你一人,如此,谁人不是高攀于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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