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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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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静看着他们,露出一丝极淡的微笑。

随后,他率共计五千的兵马,用计佯装手中几万兵马,擂鼓扬旗以示声势浩大,频频误导敌军。

孙子兵法有云,强而避之,怒而挠之,用而示之不用,能而示之不能,最终乱而取之。

成静用兵之诡谲,令敌军捉摸不透,不知他手中究竟有多少兵马,是十万还是五千?

他究竟想干什么?是进攻,还是埋伏,还是截粮草?

敌军主帅早就听说过成静,一时不敢大意,当真以为成静是个洪水猛兽,怎知他虚张声势,不知拖延了多少战机。

随后,谢定之大军过来增援,双方发生激烈一战。

谢定之在作战上手段雷霆万钧,胡人无暇多顾,而成静借着谢太尉那波猛烈反攻,果断撤军,又靠自己对地形的了如指掌,去走一处极为隐蔽的山中密道,奇袭胡人后方。

胡人粮草被劫,爆跳如雷,全军上下都恨不得将成静的祖宗十八代通通问候一遍,然后为了留有退路,否决了再次进军的想法,想要先将秭归临沮掌握于手中。

他们以为成静又会过来阻挠,谁知成静非但不阻,反而在他们没有注意之时,极快地将其余几座防守几乎为空的城池给收了回去。

战旗上“成”字飞扬,胡人去探兵马,不过几千人。

登时傻眼了。

成静这一战,以战术闻名天下。

这是好消息,消息传入洛阳,皇帝才知,自己果真没有用错人。

成静如今占着那城,手中兵马不多,粮草是从胡人那处抢过来的,看起来还是岌岌可危。可有些世族们早就眼红了。

仿佛天大的便宜都被他给捡了去。

这几战死伤人数无可估量,男丁俱战死之家族比比皆是,士族受挫严重,之前谢定之在荆州一带重新调配的武官也被重新打得散了。

成静占着那座城,敌我双方皆觉得一言难尽。

……

谢映棠垂目,冰凉的指尖拂过腰间暖玉,淡淡一笑。

她的静静总如此强大,哪怕他孓然一身,锋芒亦能遮天蔽日。

离开洛阳的他,少了那些牵制与怀疑,似乎才真正地寻到了任由自己驰骋的疆场。

谢映棠起身推窗,目光穿过檐上垂落的潺潺雨幕,感受着浓夏漫上来的潮湿雨气,她忽然低头摆弄了一下华贵的裙摆,对一边的红杏笑道:“我现在一想到他,就有些心疼,但是比起他,我在这宫里又算得上什么呢?”

她索性抱着成府带来的软枕,任凭风透过窗子吹了进来,她靠在软塌上,闭下眼小憩,外面雨点滴答声越发清晰,节奏感愈急愈促,沉闷如天边擂响的战鼓。

此时此刻,她多么想要有一个如他一般无畏而洞察一切的心。哪怕她被困在这华贵的衣袍下,什么都做不了,至少可以提前知道,自己应拿出怎样的勇气,来应对紧接而来的刀山火海。

成静之举令皇帝松了口气,谢映棠在宫中也过得日渐惬意,他们或许是因为成静,看她的目光有了一丝不同。

若刚开始只是觉得这位翁主是下嫁了,没什么可巴结的地方,如今便觉得谢映棠还是那个谢映棠,她还是最有靠山的那一个,哪怕是嫁给了没有势力的成静,她也依旧能靠着夫君站起来。

谢映棠对她们的想法一无所知,她能感觉到身边的人都对她越发恭敬了,不过转念一想,皇帝亲自下了口谕,后宫又有谁再敢来烦她呢?就连刚刚痊愈的三皇子,也被惠婕妤管束得越发严格,没有跑出来找她玩闹了。

一晃眼,又是御花园索然无趣的几日。

谢映棠听身边的人说,之前那几战太过惨烈,谢族儿郎们中都有一些人负了伤,而满门死于疆场之上的家族也不计其数,动荡的不止是疆场,而是举国上下的根基。

其中一个比较特殊的家族,便是姜氏家族。

安乐公主嫁长乐乡侯姜屿,而此战,姜氏满门男丁尽死于沙场,只留下一个八岁的男童。

皇帝下令接安乐公主秦漪回宫,那日日头火辣刺眼,安乐公主回来得非常低调,只与谢映棠在御花园匆匆见了一面。

安乐公主双目红肿,低头只看着路。

谢映棠与她见过礼,两人平素也没什么交情,便这样分道扬镳了。

只是到了午时,谢映棠又在含章殿瞧见了她。

秦漪来对皇后请安,皇后拉着她的手,好好嘘寒问暖一番后,又安排了秦漪日后的随侍宫人和所居宫殿,才又劝慰道:“事已至此,公主还是好生散散心罢,若觉得日子苦闷,让棠儿陪着你也无妨。”

许是因为同样都嫁了人,谢映棠亦觉得秦漪可怜,便主动劝了几句。

秦漪原先只沉默不语,待到后来,又忽然抽噎一声,继而掩面哭泣起来,她哭得声嘶力竭,一把扑倒在谢映棠的膝头,谢映棠吃了一惊,皇后忙遣散宫人,递了帕子过去。谢映棠紧紧搂着秦漪,小声的劝着她不要伤心,接过那帕子,笨拙地为她擦干脸上的泪。

秦漪从未哭得那般狼狈。

谢映棠看着痛不欲生的秦漪,心也被紧紧揪了起来。

她懂秦漪的感觉,却不敢想,倘若有一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谢映棠一边哄着秦漪,心里忽然空落落地,不由得攥紧了腰间玉佩。

后来,秦漪便时时来找她。

秦漪性子安静温柔,她虽贵为公主,却也知晓,做了寡妇的公主在宫中也不过只是个闲人罢了,故而,与谢映棠也只是喝茶下棋罢了。

秦漪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论做什么,都会提到已故的丈夫,谢映棠不知如何安慰,也只能听她每日这般诉苦。

秦漪推开窗,看着树梢头的喜鹊,轻声问道:“棠儿,你说它在叫什么呢?现在名不聊生,它又凭什么在这里唱太平?”

谢映棠蹙眉道:“喜鹊乃是祥瑞之物,兴许这几日,便有捷报传来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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