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眼色渐沉,连道了两声“好”,终于转身离去。
邓安陵登时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六郎的身影,转身回屋,低声对迎上来的秋无易道:“今日谢秋嵘回去,未必会放过襄阳,你若回西陵,切记提醒成将军。”
秋无易点头:“属下记得!”
谢映棠坐在楼上喝茶。
茶水才喝一半,忽然便听到楼下响起沉沉脚步声,有人发出惊慌叫喊。
谢映棠蓦地起身,下楼去看,才走几步,便透过楼梯间隙,看到侧脸俊美的六郎。
他果真看到她了!
谢映棠身子一僵,飞快地冲了回去,红杏正在屋中,不知她为何如此惊慌,谢映棠劈头便道:“六堂兄应是过来抓我了!我现在要快快躲起来,他与你未曾见过几面,你记得若是找来,千万要假装不认识我!”
红杏心中大骇,急急道:“那夫人要去何处去?!这里哪有地方可躲!”
谢映棠深吸一口气,飞快道:“我记得还有一个地方可躲,到时候我寻机躲入人群中,等他们离开,我自会回来。”说完,她再也等不及,打散头发勉强挡住一张秀丽的容颜,推门跑了出去。
红杏还待唤住她,却听见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登时打了个寒战。
六郎将剑横放在桌上,负手而立,等着侍卫将人抓下来。
只要他之前那一瞥没有看错,定然是谢映棠。
他虽然想不透,她是怎样从洛阳千里迢迢来到襄阳,但成静在西陵,不是吗?
若真是她,抛弃家族来寻找成静,也当真是大错特错。
只是,他到底不是三郎,也不是二郎,谢映棠不但不是他的亲妹妹,也还有翁主头衔,他并不能如何,只能将人先带回去,让大伯父处置。
他不由得又想到自己那个亲妹妹。
谢秋盈与谢映棠自小感情就好,这两个小丫头,镇日就只道打闹,母亲不知多少次在信中忧心秋盈将来如何嫁得出去,毕竟秋盈始终还是比不上谢映棠,谢映棠如何顽皮都没有干系,但谢秋盈的彪悍之名却传了出去。
若今日逃的是谢秋盈,他定将那丫头打上一顿,再好好捆回去。
实在是反了天了。
过了不久,一士兵下来道:“将军,没有发现人。”
六郎侧目道:“嗯?”
他亲自动身,上去一一看了一遍,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掠过,当真没有发现任何人。
只看见一个身形与谢映棠相似的女子。
六郎眯了眯眼。
难不成……当真是他看错了?
谢映棠躲在一个不起眼的大缸里。
那缸许是要用,谢映棠在黑暗中倾听着动静,却忽然感觉自己被人给抬了起来,有人嘟囔一声“怎么忽然这么沉”,然后将缸一路搬下楼,搬到了后院。
谢映棠感觉差不多可以出去了,便掀开盖子跳了出去,那搬缸的仆人见状吓了一跳,谢映棠低低道了一句“抱歉”,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她怕三郎还要搜查后院和一楼,便极快地往街道上人流里冲去。
只要她还能记得回来的路,便不会有什么事情。
只是大街上期初人流并不多,不久之后,官兵却忽然全数出动,招呼着百姓快速撤离,谢映棠看所有人行色匆匆,便问一老伯发生了何事。
那老伯答道:“据说胡人预备攻城了,快些逃命吧!”
谢映棠心底一沉,正要往赶回客栈寻红杏,奈何人流拥挤,有士兵看见她在往回跑,不耐烦道:“回去干什么?不要命了?还不快走!”说着,将谢映棠往前推攘了一下。
谢映棠不小心踉跄一步,咬住了下唇。
百姓撤离刻不容缓,守城将士全数出动,不管谁想不想留,皆要快速撤离。
谢映棠被迫一路往前走,眼睁睁看着自己将与红杏失散,说不定红杏此刻也被迫要离开,只是她怎能就此离开?秋无易寻不到她,她又当如何与成静团聚?谢映棠暗暗咬牙,寻了一个机会,看准了一边看似品级不一样的将军,便猛地朝他冲去。
那将军吃了一惊,谢映棠已急急道:“我是秋将军家眷!这位将军可否帮帮我,让我找到我夫君……”
她话未说完,一边的士兵已叱责道:“哪里来的女人,还不速速撤离!”那将军暗想秋无易哪来的家眷,心中冷嘲,正要冷眼看着谢映棠被人撵走,眼神忽地一闪。
他看见了谢映棠腰间玉佩。
他微微一惊,直接探手伸向她腰间,谢映棠极为敏捷地后退一步,抬手掩住玉佩,警惕地看着他。
她这一抬头,才露出被乱发遮挡的绝佳容颜。
那将军冷冷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有此玉佩?若不坦白,我便将你抓起来审问!”
谢映棠微微一愣。
她抓紧那玉佩,有些迟疑要不要说出自己身份,那将军又冷笑道:“看来,这玉佩是你偷的了?”
谢映棠摇头,道:“这是我夫君给我的。”
“秋无易?”那将军又是冷笑。
秋无易怎么可能有成大人随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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