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笔后,坐下闭上眼睛,脑袋里面整理着各种线索。
一日不能确定对手,一日就如鲠在喉,只守不攻,着实有些憋屈。
宜城张家是将卿正的夫人,不对,是前夫人的娘家,虽然不是高门大户,在这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尤其是女婿是州牧大人。
此次将夫人带着女儿回娘家不久,将卿正就出事了,将夫人惊慌担忧之下,想起临走夫君郑重交给自己的三封书信,让自己必要时打开,如今打开一看,一封书信交代事情起末,夹着一张休书,不禁大哭不止。
也知无力回天,只好按照信上将女儿匆匆嫁给旧部之子,不管怎样孩子无辜,幸好庆书去游学了,只求他不要冲动,先保住性命。
幸好张家还有旧部都算有情有义之人,冒险留下自己与女儿两个危险人物。只待女儿出嫁,自己也随老爷脚步而去,绝不苟活。
将庆书改头换面外出游学,知道家里出事时,已经快出了滨州,一直坚定以为自己父亲一身正气,是百姓的父母官的他,不敢相信当年带着一家人意气风发前来滨州平叛的父亲,如今居然牵涉党争,还克扣赈灾款,难怪,一向想要自己出仕光耀门楣的父亲,突然同意让自己游学。
柳叔将父亲的信交给他,一字一句看完,捂在胸口,终于忍不住痛苦出声,年少时一心想要离家,如今竟要永别了吗。
柳叔情知此时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少爷,我跟着老爷几十年了,我知道他不是有意的,他一直想要做一个少爷想象中的那种好官,可惜没能抵住诱惑,如今的心愿也只有希望夫人小姐还有少爷你平安,夫人那边老爷也做了安排,少爷你不用担心。事已至此,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无论少爷做什么,柳叔一定会护着少爷。”
提到母亲和妹妹,若是她们无事,自己也没什么,做错了事,不就应该受到处罚吗?自己若是逃了,母亲和妹妹想来也难以安定。
“柳叔,我不想逃避,让我去陪父亲受罚,哪怕一死,我也认了。”
柳叔急道“少爷,不可啊,老爷想尽办法护你一命,怎可让他失望啊。”
将庆书却无动于衷,仿佛失了信念,找不到方向了。
“少爷,犯了错,是要受罚,但是受了罚又能如何呢?此次受害的百姓,也得不到弥补,并且少爷并没有犯错,少爷可以做一些事为老爷赎罪啊,总比白白送了一条命好啊,夫人小姐失去了丈夫和父亲,怎能再失去儿子和兄长啊少爷。”
枯坐在椅子上的将庆书闻言,心中划过阵阵波动,“柳叔你说的有理,父亲做错了事,我捡了这条命,自是要为他赎罪的,他光耀门楣的梦想,我也一定要为他完成。”
“那我们如今?”
“既然要做,凭现在的我,能力还不够,仍然需要学习,不过,原定的游学目标要变了。”
“少爷去哪儿,老柳我就去哪儿。”
“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趁着月色,原本轻松快意的心情,如今更多的是沉重,离家的游子,无家可归了。
伍元目送二人离去,待回到家中,妻子已经在灯火下趴着睡着了,轻轻把她抱入房中,放在床榻上,为她摘掉头上发饰,盖上被子,熄灭灯火,又走入书房忙碌起来。
龙腾王仪连夜赶到衙门,先在衙门各要位安排好自己带来的人,将在路上拟好的名单交给手下,要他们连夜去通知名单上的人,明日一早前来州牧衙门述职。
一夜,又有不少不知名的人消失在这世上,直到天边拂晓,暗流才咻然停止,仿佛从未来过。
一大早诸位大人就前来衙门面见新上任的长官,只是能看出来,这些人虽然看着毕恭毕敬,有问必答,实际上暗地里拎成一股绳,想要避过先前的事。
脾气火爆的龙腾,被王仪压着不许发出来,先安排了赈灾重建事宜,对追究之事绝口不提。
诸位大人见他们似乎不会提起前事,也将如今最大的问题提出来。
“如今赈灾重建一事,正在进行,二位大人也已经到了,咱们滨州也算有了主心骨,不过现在百姓群情激愤,灾中甚至有许多百姓上山做了匪徒,还有人纠集民众,欲与官府作对。”
龙腾再也压不住火气,“灾后安抚民心你们不懂吗?百姓不是被逼急了,谁会想要做贼为匪?滨州本来就是反王之地,反贼贼心不死,你们也不知道?一个个拿着朝廷的银子,置百姓于不顾,不如也回去种田吧。”
还不是担心自己受牵连,哪里还顾得上不相干的人,可惜这些话只敢想想,不敢说出来,不然不就成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柴火,遂闭口不言。
也有心系百姓的官员,拗不过大多数的同僚,如今来了两位似乎是干实事的上官,也急道“人言人心难以控制啊,两位上官到任,民心自然会慢慢归拢只是怕好事者不给机会啊,请上官明示,赶紧做出应对。”
龙腾看看王仪,“此事王大人自有安排,诸位只要配合就好,若是早日安定滨州,以功抵过,也无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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