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早知是假,看到这一幕,文轩还是不禁松了口气,背后也竟然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伸手往落在脚边的一柄箭矢尾端一碰,却连这箭矢也是假的。
那女子的声音就在此时又冒了出来,“都说水云宗文道友宅心仁厚,最照顾自家师弟,没想到也是这般冷心冷血的人物!”
这能怪我?不是因为你们的幻阵太假吗?文轩嘴角一抽,连辩解都懒得。
而再通过这么一句话,他倒是总算想起此人究竟是哪一位来了,“蓬莱薛道友?”
那女子猛地一滞,顿时没敢继续吭声。
“我们师兄弟两个与蓬莱派素来没有恩怨,唯独上次你在简师弟手下吃了一亏,还是因为你自己先出的歹毒招式。”文轩皱起眉来扬声道,“结果你为了报此一仇,竟然还在半路上设伏?薛道友,这实非君子所为。”
“要你废话!”那女子勃然大怒,果然正是蓬莱北派薛冰儿无疑。
当日她与那秦时宇在那上古遗府中与文轩简易狭路相逢,着实落了个灰头土脸。而后秦时宇与两人定下约定,没让蓬莱派插手这件事,却没能阻止薛冰儿自己来出这个头。
“嘿嘿嘿,薛妹妹别气。”正想到此时,竟然听到又有一男子的声音道,“不过一个已经是瓮中之鳖的家伙,你管他说什么?”
来的不止薛冰儿一人?文轩沉下脸来,眼前的形势比他起先所以为的更加严峻。
而在与薛冰儿对话的时候,他其实一直没有停止对这幻阵的观察。
呆板的箭矢,呆板的简师弟,呆板而重复的树木。在这粗陋的幻境之中,唯有一株树木,枝头一张叶片在微风吹拂下微微一动。文轩心随意动,指尖一弹,一枚冰刃刹那间飞出,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叶片扎了个透底。
“什……”又有一个声音惊讶而起,竟然又是第三个人。
文轩心头又沉了一分。而后目中景象一阵晃动,幻境片片溃散,终于露出真实的场面来。
薛冰儿果然正立在路旁,她身边还环绕着一二三四,总共四个男人,合起来竟有足足五人,一顺的筑基修士。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秦时宇并未出现。
五对二吗?文轩视野又往旁一看,不禁一个苦笑:不,是五对一。
那满地虚假的箭矢已经散尽,而在两人原来所站的地方,则多出了一柄扎在地上的利刃,和一个扣在地上的圆罩。
那利刃又粗又长,就插在原本简易所站的位置。若是刚才文轩没有看出那个简易只是幻象,执意去救,此时大概已经被它扎了个透心凉了,九成九的必死无疑。
那圆罩则出现在原本文轩所站的位置。显然他们是如法炮制,利用幻阵让简易也以为文轩始终呆站在那儿,好让简易自己冲进来让这圆罩罩住……而且很不幸,他们成功了。
透过这圆罩淡金色的一层外膜,可以看到简易正牢牢被扣在里面,神色难看,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所谓关心则乱,这一招简易中得也是真不冤。
当然简易并没有坐以待毙,正握着自己那柄飞剑,死命在圆罩外膜上劈砍着。
“简师弟,”文轩问道,“没有大碍吧?”
之前那幻阵显然也隔绝了两人之间的声音,此时简易才听到文轩这一声唤,不由得劈砍得越发带劲。可那圆罩却始终是纹丝不动。
“不要白费气力了。”一个獐头鼠目的矮小男子笑道,“这金蝉罩虽然不算什么好东西,至少也是我筑基之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来的。区区一个炼气小子也想攻破?白日做梦!”
此人身穿一身淡黄道袍,胸口挂一圆珠,显然出自丹心外苑。
话音一落,那圆罩周身色泽猛地一变,竟然自内迸发出道道青紫电光,狠狠朝简易劈去。简易反应也是极快,瞬间掏出一件防御法器,将自己牢牢护住。
此刻文轩一道剑光虚影已经不知不觉摸近过去。法宝剑胚猛然现身,狠狠往罩外一砍,结果那圆罩竟然只是轻轻一颤,显然从外破坏比从内破坏还要更难两分。
但法宝剑胚毕竟是法宝剑胚,哪怕在文轩跌落筑基之前比原本弱了两分,也是个强力之物。只需多劈砍几下,破掉这圆罩也是迟早之事。
然而对面足有五人,怎么可能安坐在那看他将简易救出?只见其中两人一挥手中剑刃,一齐朝文轩围攻而来,顿时逼得文轩左支右绌,无暇他顾。这么两人,一人高壮一人细瘦,身上道袍都与薛冰儿八分相似,显然都是她从自家蓬莱北派找的帮手。
“呵呵,文道友果然有两分本事。”薛冰儿一撩耳旁秀发,阴狠地笑道,“原本以为除掉了你,就能好好折磨这个小子了,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
“嘿嘿嘿,如今这情况,比直接除掉他又差得了多少?不过多费一些手脚而已。”另一男子长得稍微俊良两分,一双眼角却如狐狸般吊起,一开口就是嘿嘿嘿,显然也是个阴险狡诈之辈。
此人一身绛紫色道袍,领口有鸟羽装饰,却是青羽门人。
文轩边以一敌二,边冷眼观察着这总计五人,不禁一声冷笑,“青羽门,丹心外苑,蓬莱北派。你们这外三家,今儿可是来齐了?”
蓬莱派安来的蓬莱北派,丹心苑安来的丹心别苑,再加上紫羽楼安来的青羽门,都是中盛洲的大门派伸入北宁洲的触手,被并称为这北宁洲的外三家。
而以水云宗为首的几家北宁土著门派,则被统称为内四家。
这么内外几家合起来,就是北宁洲玄门七大派了。相对而言,内四家弟子都比较低调,喜欢关起门来修炼,哪怕偶尔下山游历也不爱生事。可这外三家弟子,就如同他们的主宗一般,个个都手长,哪儿都有他们蹦跶的身影。
“什么外三家不外三家的?这种时候还讲什么门户之见,我们今儿又不是以宗门的名义来的。”那狐狸眼的男子却笑道,“只不过薛妹子花容月貌,楚楚可怜,我们哥几个不忍她被欺负,所以才陪她走这一遭而已。”
言下之意,这都是因为与薛冰儿的私交,和宗门无关。
“赵哥哥,何必和他说这话?”薛冰儿不满道,“难道你怕他还有命找你们宗门告状吗?”
话音未落,只听锵声一响,场中一人已经被文轩打折了手中利剑。
薛冰儿顿时脸色一黑,暗骂一声“都是废物”,取了自己那轻薄纱幔出来,顿时也跳入战局。
文轩边用飞剑招架着几人招式,边趁着空隙用冰刃反击,哪怕以一敌多也不落下风。毕竟他是从凝元期跌落下来的,眼光经验甚至招数的熟练都不是眼前这几个实打实的筑基可比。
可毕竟是一敌五,他又能再坚持多久?他已经渐渐地累了。
文轩察觉到自身的疲惫,目光不断转动,始终在寻找机会救简易出来。为今之计,他们只有这么一条生路。
第29章
文轩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不落下风,是因为他毕竟是从凝元期下来的。可也正因为他是刚从凝元期下来的,还留有许多凝元时的习惯,体力与灵气都跟之不上,渐渐便更多了几分吃力。
比如他想造仿之前对阵骆轻泉时,那边用飞剑对敌边让冰刃虚实变换的手段,可刚刚一尝试,便觉得头疼欲裂,怎么也无法凭借筑基期的能力再度办到,反而弄得自己一阵手忙脚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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