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护士跟她打招呼:“薄医生早。”
她微微点头,唇边扯过淡淡的笑意。
吕司如恰好与她擦肩而过,她戴着口罩,眸色偏冷。
自从上回的事情过后,薄幸月虽没主动找她麻烦, 但也不觉得吕司如会是省油的灯。
但凡吕司如有进一步动作, 薄幸月自认没那么大度,不会那么轻易饶了她。
查房到昨天的伤员时, 薄幸月的呼吸一窒, 与那道视线再次相逢。
病房的椅子上坐着个男人。
身影笔挺,侧脸轮廓清隽明朗。
季云淮穿了一身偏薄的黑色夹克,肩背宽阔, 光是坐在那儿, 就足够吸睛。
薄幸月敲敲门进来,目光看向他队里的伤员, 简单询问了几句,语气耐心又温柔。
弄得伤员都不好意思道:“薄医生,谢谢啊。”
薄幸月礼貌回话:“不客气。”
微卷的发尾垂在她的白大褂前,清晨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耀在她清澈灵动的眼眸里。
褪去少女时期的浮躁, 现在的薄幸月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内确实闪闪发光。
季云淮收敛着神色,气质寡淡疏离。
两人的状态像是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不会在明面上越界半分。
身后传来门把手的拧动声。
盛启洲手里提了两袋子水果,连帽卫衣的打扮让他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些少年气。
他关上病房门,大大咧咧道:“哟,这么巧,季队,薄医生你们都在啊……”
明明是偶然碰到的,被盛启洲这张嘴一说,弄得像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在这里见面。
季云淮起身,接过他手里装着水果的袋子,未置一词。
盛启洲拿了个苹果去洗,边用水果刀削皮边问:“薄医生,你今天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来聚餐?”
他又补充了句:“季队请客,不来白不来,好像方医生也来吧……”
那个苹果刚削好,他似乎忘记了是给谁削的,直接啃了一口。
反应过来时,盛启洲才悻悻冲着病床上队里的伤员笑道,“兄弟,等会儿再给你削一个。”
薄幸月挽着耳后的发丝,没一点儿扭捏地说:“好啊。”
重逢后,她从来没有一刻故意避开与他的交锋。
盛启洲冲着季云淮挤眉弄眼,颇有邀功的意思。
后面那彩虹屁都快夸到天上去了:“薄医生爽快人,我喜欢——”
季云淮哼笑一声,漆黑的眉眼溢出些许冷意。
盛启洲后悔地哽了哽,果断纠正自己刚才的措辞:“我欣赏薄医生,不是喜欢,薄医生别误会哈。”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呼出一口气,心下的大石头总算落下。
薄幸月倒没说什么,垂下纤长的眼睫,将手上的那支中性笔重新别到胸前的口袋中。
暮色四合,云层绵密。
他们聚餐的地点是盛启洲定的,在附近一大排档。
一落座,烧烤的气息扑面而来。
由于跟老板是熟人,老板还特意给他们多送了两瓶啤酒,叮嘱说,“你们敞开了吃,不够再加,我烤得过来……”
部队里的男人都没那么多规矩,够朴实够真诚。
总之是休假,个个儿都摆出不给你灌倒,就甭想出去的架势。
方一朗到的比她早,看向自己旁边的位置,殷勤道:“薄医生,坐这里吧。”
脱下白大褂,她今天穿的是一条双排扣的湖蓝色法式裙,长度及膝,小腿线条纤细合度,露出漂亮的踝骨。
大排档的光线偏暗,朦胧黯淡之中,薄幸月拨动着肩窝的碎发,慵懒娇娆,眼尾的那粒小痣仍旧明晃晃地落在人眼底。
季云淮坐在她对面,光线交织,黑色夹克被他拉至顶端,喉结隐匿,只能看见弧度流畅的下颌线。
霞光披肩,他半张脸被光影切割着,沉溺在北疆的黄昏之色中。
季云淮吃饭的动作也不似在座其他男人那般狼吞虎咽,干净利落,但也足够斯文。
盛启洲招待说:“薄医生别客气,也别被队里这些兔崽子吓到,他们好不容易休假,大家乐呵乐呵就行。”
说罢,吴向明从座位上站起来,脸颊晕染开醉意的酡红,豪爽道:“来,薄医生,我们一起喝一个。”
盛启洲靠近过去,附在他耳旁悄悄说:“我们薄医生挺受欢迎啊……”
季云淮冷冷扫过去一眼,眼神里淬的寒冰积了厚厚一层,“谁是你们薄医生?”
他嗓音压得很低,保证这桌上只有彼此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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