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月看着桌上的橘子,反正也吃不了,她抬睫问了句,“你吃橘子吗?”
吴向明立刻展露出笑颜,殷勤道:“我最喜欢吃橘子了,队长夫人真好。”
跟人混熟了后,他连薄医生都不喊了,怎么自在怎么来。
方一朗撩开隔着的一层帘子,吴向明正好看到他桌子上的一袋子橘子。
吴向明了然,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方医生买的橘子,我说怎么吃起来酸酸的……”
这小子最大的特性就是嘴上不饶人。
方一朗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被这么调侃,倒也不觉得尴尬。
吴向明剥开橘子皮,又往嘴里塞上半个橘子,脸上的神情却在顷刻间从轻狂变为罕见的严肃。
他戴上军帽,脚下生风。
在薄幸月和方一朗都处于茫然的状态时,里面的病床边上传来一阵交谈声。
还在发烧的那一名队员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状况,绑好军靴的携带,脸色涨得通红。
他将军靴蹬地,站得笔挺,对着季云淮敬了个军礼,字字凿刻入骨,“队长,您让我去,就是死,我也得死在救灾现场,而不是躺在医务室……”
这时候,耳边的声响才从一开始的救援警报转为广播通知。
“全体官兵迅速集合救灾——”
“全体官兵迅速集合救灾——”
“……”
很快,原本还在休息中的官兵从四面八方集结,如疾风矫健,共同奔赴向操场。
像是在这暗夜中划破出一道亮光。
薄幸月抿了抿唇,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揉捏着,下意识提着一口气。
她看向桌面,上面还有吴向明半个没吃完的橘子。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酸涩,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季云淮批准完,舌尖顶着后槽牙,口吻是不容置疑的坚定,“那就给我活着回来。”
“保证完成任务。”
那一刻,薄幸月准确地感知到,自己心头的悸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
暴雨掩盖着整齐作响的脚步声,只能看见一个个英勇无畏的身影逐渐缩成一个点,而后消失不见。
季云淮小跑在前方,吹皱的作训服一角如同扬起的帆。
薄幸月一路追出去,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没忍住喊了声:“队长——”
换做别人,季云淮可能不会立刻停下来回话,毕竟军情命令大于山。
可这般熟悉的嗓音,是他日思夜想的,在脑海里萦绕了将近六年的存在。
暴雨中,季云淮停留下脚步,作训服蒙上深色的水意。
“怎么了?”他侧脸轮廓凌厉,眼眸黑白分明。
薄幸月仿佛看见了高中时的少年。
一如既往,仿若时光被拉扯到初见的模样。
她将手上的平安符卸下来,双手递过去交付,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季云淮,平安归来。”
似祈愿,也似重若千钧的允诺。
“谢谢。”
季云淮眼神复杂,接过后,将那枚平安符小心翼翼揣在口袋里。
随后,头也没回地跑远在雨中。
过了很久,薄幸月觉得自己都忘不掉那一道身影。
属于逆行者的背影。
永远高大挺拔、疏朗凛然,逐渐与多年前清冷内敛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那一枚平安符还是这么多年她一直戴在身上的物件。
当时她出生后不久生了场重病,还是母亲为了护佑她平安,去了山上有名的寺庙祭拜,听说三步一跪扣,才求来了两枚平安符。
母亲的那一枚她一直妥善封存在遗物中。
而她自己的,赠给了季云淮。
希望他一世安宁,岁岁平安。
……
集结后,部队里一众官兵接上级通知,目前的洪涝随时在失控边缘,他们坐上军用卡车,出发前往灾区。
弯弯曲曲的山路跌宕起伏,晃得人心情愈发不宁。
盛启洲扣上头盔,跟他碰拳,虎牙明晰:“季队,老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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