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番动作,忍到发红的眼眶全然暴露在眼前。
她将头埋下,肩膀颤抖,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到装了药的杯子里。
起先是小声啜泣,后来才是将压抑多年的苦涩全然倾泄。
仿佛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一股脑地找到了有光的出口。
薄幸月掩面而泣,哽咽声越来越汹涌。
泪水顺着面庞滑落,沾染到素净的脸颊上,熠熠灯光下,她的皮肤白到透明。
只有在避风港,她才可以毫不犹豫地展示自己伤疤。
季云淮眉心蹙着,心绪亦然随之起伏。
他将人拥到自己的怀里,掌心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柔缓又温存,“哭什么?”
可季云淮也深知,在薄幸月哭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仿佛碰到一根刺,直往深处扎去。
薄幸月的发顶靠在他的胸膛,能听见咚咚有力的心跳声。
呼吸温热,眼泪滚烫,几乎要将他今天穿的枪黑色真丝衬衫浸润。
薄幸月打了个哭嗝,在狼狈与可怜的状态中反复切换。
他将她手里的杯子拿过来,放在茶几上,“等凉一凉再喝吧。”
薄幸月难受起来,都快忘记洁癖那点儿事了,直接拿袖子擦眼泪。
眼睛红通通的,快跟兔子一样了。
季云淮握上她葱白的指尖,语气轻柔,如燕羽般的眼睫垂下,目光灼灼,“不开心的话,想哭就哭吧,我会陪着你到哭累了为止。”
这一番话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和放肆的空间。
她哽咽着,好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到最后哭累了,望着头顶悬挂的水晶吊灯,薄幸月鼻尖儿泛红,心口弥留酸涩。
季云淮用指腹擦拭着她的眼睑,为了缓和她的情绪,半开玩笑道:“薄大小姐,这是在我面前哭的第几次了?”
薄幸月嗫喏着唇,暗暗控诉着他的行径,这男人……居然还有心思去数。
她宣泄完,嫩如藕段的胳膊悬在他的肩侧,赠予了季云淮一个虚虚实实的一个拥抱。
应该是倔强撑到了极限,薄幸月看向他的目光如春雪消融,一点点柔软下来,“没什么,只是我发现——”
“除了你,我好像没办法爱上别人了。”
这种爱人的能力她从十八岁开始就丢失了。
甚至对连灵魂都契合这种事抱有悲观的态度。
回江城后去归元寺那天,慧能大师似乎是一眼看透了她的所牵所挂。
在问及相关问题时,他才说“一切有为法”。
季云淮抬起她下颚,眼神坚定,眼尾曳着一抹红:“我只喜欢过你。”
薄幸月神色一顿,莹白的指节被他交握着,牢牢扣入掌心。
后面那句话伴随着多年的思念之声振聋发聩。
——“也只喜欢你。”
“懂了吗?”
或许,人生不该只是用年龄来定义时光。
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所有的遗憾都能填满,就是最好的时光。
季云淮坐到沙发上,腿间大喇喇敞着,比起不穿军装时又多了几分混不吝的气息。
薄幸月被抱至他的腿侧,规规矩矩地坐着。
大腿肌肉有点硌,她扭动着调整坐姿,却被人摁着肩膀,“抱一会儿。”
雨势停了,蜿蜒而来的风也温柔。
一不小心,他的皮带勾到了她黑色的裙边儿。
季云淮被她磨蹭的动作弄得嗓音哑了几分,劝阻道:“别动。”
“我来解。”薄幸月红唇盈盈,目光又恢复成十足的自信,反问道,“你是在不信任外科医生的手吗?”
身为外科医生,最需要的就是手巧,穿针引线不在话下。
在练习阶段,他们对针对各类物品进行缝合手术的练习,以保证手指的灵活度。
话语间,她柔弱无骨的手贴上去。
麻意从尾椎骨开始往上泛。
不知道她碰到了哪儿,啪嗒一声,皮带扣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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