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茜刚经过初筛,显示的阴性,她心情放松了不少,在前台撑着手肘,信誓旦旦地说:“薄医生就是长得好看啊,人美心善,家世还这么显赫,之前说她坏话的就是嫉妒别人吧。”
事发之后,薄初一路驱车回去,心情跌宕起伏。
方兰茹坐在院子的摇椅上,听到薄初埋着头说的那些事情后,表情用恨铁不成钢来形容都不足够。
“你怎么这么没用,家产都争不过薄幸月,我辛辛苦苦培养你,你哪一样比得过人家?!”
薄初被训斥地耳根通红,眼神里汪着一潭水,委屈得撇了撇嘴,忿忿不平道:“那您呢,您说爸爸是偏爱我的,遗产方面不用我担心,肯定是以我为重,这就是您的保证吗?”
“你——”方兰茹伸直了手,往前一指,眼前黑了,人重重地栽了下去。
薄初彻底乱了心神,跪在地上去试探方兰茹的呼吸,声音很大地喊着:“妈,你怎么了,你醒醒——”
不过半分钟,薄初慌里慌张的,赶紧联系家里的佣人:“张嫂,快叫司机送我妈去医院。”
一系列检查后,薄初陪床陪了将近一天,一夜未眠,她看着手上的检查单子。
医生查出来方兰茹患有胆囊恶性肿瘤,必须马上住院进行手术。
住进去没几天,情况依旧不太乐观,薄初焦头烂额之际,听别人说可以联系转院,说是市里的普仁医院作为三甲医院算是这方面的权威。
薄初也连轴转忙了一两天,办完转院手续,期待方兰茹的病情可以有好转的时刻。
新一周的伊始,薄幸月收拾好心情,踏入医院大门。
别好胸前的几支笔,她例行去查房,一路上不断有人跟她打招呼,笑吟吟地喊:“薄医生,早上好。”
她略略点头,以作回应。
风言风语总有平息的那一天,同事对她的态度愈发殷勤,只不过最近科室任务重,新的课题需要发表论文,她的注意力都分散不到关注薄初那边的动态。
见她抱着水杯发呆,戚嘉禾走过去,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薄幸月挤出一个笑容,疲惫地摇摇头:“没有。”
直到小护士过来通知说:“薄医生,安主任找你。”
薄幸月恍惚了下,迈步走向办公室,敲敲门:“主任,您找我?”
“是的,过来坐一坐。”安亦杰的口吻平缓,眼睛里闪烁着慈爱的目光。
阳光正盛,窗台上的绿植被照耀得生机勃勃。
安亦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商量道:“最近医院转过来一个病人,是胆囊恶性肿瘤,所以想问问你这边的意见,没什么问题的话,这台手术你来做,接下来也有利于积累相关经验。”
安亦杰最近手术的档期全部排满,也就想着把更多的机会给薄幸月。
薄幸月翻看着手头病患的资料,眼神扫过症状一栏,都是她熟悉且擅长的领域。
可当目光落到名字上时,她眉间一蹙,眼神顷刻间覆上寒冰霜雪。
安亦杰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温水,仍旧是一脸的笑意:“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薄幸月花了几分钟的思绪去整理自己的思绪。
也就是说在薄耀舟去世后,方兰茹也病倒了。
薄初联系到了普仁医院,按照病情发展,方兰茹的手术是非做不可的地步。
胆囊恶性肿瘤,很可能引发进一步伴随的病症。
也不知道是因果轮回,还是人生如戏,让命运如此弄人。
兜兜转转,狭路相逢到如此地步。
但不可磨灭的伤害已经造成,她不认为那些痛苦是可以挽回的,是该被原谅的。
一个决定逐渐在心头形成雏形。
薄幸月缓缓进行着深呼吸,将病历本撂在桌面,站起来,面对面诚恳道:“对不起,安主任。”
“这是……什么意思?”透过镜片,安亦杰的眼神透着浓重的不解。
“这台手术我不想接。”薄幸月硬着头皮,红唇翕动,“私人原因。”
办公室里霎时间浸满了万年难愈的冰川。
“具体是什么私人原因,能跟我说说吗?”
安亦杰为难地蹙着眉,语调徐缓,“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私人原因,身为主任,我还是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你一直是个冷静理性的医生,病人也常常称赞你的态度,我想,你不愿意接这台手术肯定是事出有因的。”
薄幸月抬起眼睫,眼神坦荡:“有关我家庭的事情想必您已经了解了一部分。”
安亦杰当然有所耳闻,医院上上下下因为这件事儿确实掀起了不小的讨论。
“转院过来的这位病人是我的继母。”薄幸月说完,心脏不可避免地沉了几分。
毕竟安亦杰是主任,掌握了一部分的话语权,平日里,安亦杰对她也相当器重。
关乎她做下的决定,安亦杰支持与否相当重要。
安亦杰揉揉眉心,松了口:“我明白了,这台手术由你自行决定接不接,我不会再强求。”
“干我们这行的确实要平等地对待每个生命,但我更不愿意看到我手底下的医生被道德绑架。”安亦杰神色严肃,一字一顿地说,“有人说我们这个职业是伟大的,其实也该是自由的。”
没人有权利去代表别人原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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