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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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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外头的天已经变了颜色,对于他陈拓来说,三十六岁这一年这一天,他的时代就在眼前,已经唾手可得,可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枯萎,他舍不得眼前人,他想抱着她,能挨一刻是一刻。

粘着泪水的亲吻,是咸湿的味道,这个隆冬的早晨,阳光将一切唤醒,可是唯独只有他们,躲在这陋室的一偶,不愿面对明天,不愿分开。

第62章 触不到的恋人(五)……

天光大亮, 这一天,终究是要开始了,陈拓整理好衣服, 老刘还等在楼下, 他看着杨妮儿吃完早饭, 捏捏她的脸颊,“我走了。”

“走吧。”杨妮儿知道他今天一定不会好过, 不该说的话, 她闭口不言,目送他出门,他招手让她过去吻别, 杨妮儿愣了愣, 还是走过去送上一个吻。

“一会儿你不去拓展了吗?做什么依依不舍的?”

陈拓笑笑,“今天怕是去不了了,集团公司那里一堆事等着, 估计过去要先开个董事会。”

电梯到了, “叮咚”一声打开门,陈拓终于走了,杨妮儿忽然觉得四周挺安静的,其实她心里有许多事儿,男人的承诺,终究不能太当真,可让她现在离开, 她也不知道去哪里。

她想, 杨宝莲要是还在就好了,最起码能跟她打个商量,后来又想起杨宝莲看向陈拓的痴恋眼光, 不得不又作罢,凭她现在同陈拓的关系,怕是同杨宝莲再难做好朋友了。

这么想着,她已经穿戴好衣服,钥匙什么的扔进手提包里,从公寓楼里出去,今天是个好天气,街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上班的,上学的,杨妮儿想,自己也是她们中的一份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这么想着,心情竟豁然开朗。

………………

陈拓到了“高鹏集团”,蒋建志已经到了,他来集团公司的机会不多,陈高鹏卧病之后更少。

陈高鹏的管理理念十分先进,早几年就开始请职业经理人,ceo每天向他汇报工作,后来他生病抱恙,蒋建志和陈建民取代了这个听取汇报的工作。

按理来说,多头管理一般都会产生矛盾,可在蒋建志面前,这都不算什么事儿,他同陈建民一直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陈拓跟在蒋建志身后,很快陈建词也到了,三个人还有几个高层,一同进了会议室,正当中的位置,从来都是陈高鹏坐得,陈建民觊觎了十几年,谁知道一朝天翻地覆,他自己身陷囹圄,这样关键的时刻,陈高鹏却撒手人寰,陈拓在背后使力,打算让陈建民在里面多待几年,等他稳住了全盘局势。

可就在他多方走动的时候,赫然发现,还有人在里面使力气,他不过求个几年即可,那人胃口却着实大,心狠手辣,打算让陈建民一辈子都出不来。

陈拓摸不到那人的身份,可心里也不是没有谱,这般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十分符合“蒋黑爷”的风格,可他想不出蒋建志要这样置陈建民于死地的目的。

几个人落座,陈拓坐在正首位,大家各自心怀鬼胎。

权力的交接很简单,股份变更已经启动,说是一周内就可以完成,汇报机制也从向蒋建志汇报更改成了陈拓,几个高层一一站起来自我介绍,虽然都认识,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改了就是示弱。

自我介绍和部门介绍过后,陈拓又让各部门主管做目前工作进度汇报,“高鹏集团”业务繁杂,涉及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公司又成立多年,组织架构臃肿,员工众多,实在有些尾大不掉。

陈拓听得直皱眉头,堪堪一个上午就在听取工作报告中度过,过了中午十二点,蒋建志问他要不要先去吃午餐。

午餐也很简便,就在员工食堂里,“高鹏集团”有自己的食堂,光是总部员工就不下百人。

大家都听说了老董事长去世的消息,也知道今天新任董事长上任,有些资格老的还过来打声招呼,陈拓看得心生感叹,要知道十几年的夺权战里,这个食堂里进进出出的上百人,除了实习生和入职没多久的新员工,几乎都站了队,阵线一边倒的分成两队,老大一队,老三一队,到了后期,老三队示弱,陈建民将老三阵营的员工一一清洗,现如今这些过来打招呼或是不打招呼的员工,基本都是当初老大阵营的。

他们估计也是万万没想到,十来天里,天翻地覆,从董事长会议室里出来的是老二和老三,多年员工都是人精,向来认钱不认人,此番纷纷过来示好,估计怕得是陈拓同他们秋后算账。

陈拓心里也明白,一个两个他还能算算帐,可这样一大片的他可无能为力,他不是朱元璋,有那个本事把整个朝廷都翻个个,眼下平稳的权力过渡,才是重中之重。

吃完午饭,陈拓按照计划去董事长办公室会见自己的新任秘书和助理,可路走到一半,突然接到医院电话,说是刘珍在家突发意外,人刚送到医院,正在抢救。

晴天霹雳,不外如此,陈拓同蒋建志和陈建词打了招呼,让老刘用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去了医院。

陈拓到达的时候,抢救室门上的等已经绿了,医生正好出来,让陈拓进去。

“病人是服毒,虽然洗了胃,但因为服毒时间太长,毒素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家属赶紧进去吧,病人已经醒了,最后一点点时间,进去说两句吧。”

陈拓几乎是撞进抢救室的,他几步抢到刘珍的病床前,床上的母亲,眼神涣散,似乎已经看不见人,只伸着手摸索他,喊他的名字,“拓儿,是拓儿吗?”

陈拓重重地跪下去,抓住母亲的双手,那双手,从他年幼的孩提时代,就牵着他,从蹒跚学步到归入陈家,他不管做什么,都知道身后有这双手,这个人,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始终坚定,不会有任何改变地站在他这边。

陈拓将母亲的手,捂在自己的眼睛上,眼泪将皮肤沾湿,刘珍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强撑着最后一口力气。

“拓儿,妈妈随你爸爸走了,原也是我对不起他,我现在拿命来偿还他。”

陈拓不解,母亲向来对父亲惟命是从,“发生什么了?”

刘珍摸着陈拓的脑袋,将他带到自己嘴边,“遗嘱是我趁着你爸神志不清的时候让他改的,本来是老三的,现下给了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妈妈走了,这个秘密也会随着我长埋地下,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陈拓曾经想过这件事的可能性,可骤然从自己母亲嘴里听到,还是吃了一惊,可惜刘珍大限已到,陈拓捉住的手,直挺挺地垂下来,他母亲仿佛就是撑着这口气,为了说完这句话,话既然已经说完,她留下来再也没有意义,她走得安详,毫无留恋,她这一生,为了一个男人倾尽所有,从前不知道对错,死后似乎更不能知道。

陈拓埋在她怀里,前尘往事,纷至沓来,他再也支撑不住,喊了一声“妈”,便崩溃了。

第63章 触不到的恋人(六)……

刘珍的丧事做得极其低调, 因为身份见不得光,更是不能让旁人知道他是陈拓的生身母亲,所以陈拓白天照常在公司处理事务, 只是早走了一段时间, 晚上在母亲灵前守足三日, 便将母亲埋葬在了西宁市统一的一块墓地里。

杨妮儿撑着黑伞,陪着陈拓在母亲墓地前站了许久许久, 陈拓没掉一滴眼泪, 倒是杨妮儿忍不住哭了会儿。

陈拓搂着她,给她擦眼泪,“你喊声妈吧, 妈听了, 九泉之下也会开心。”

杨妮儿止了哭声,望向陈拓,内心十分抗拒, 闭着嘴巴不肯说话, 一时连眼泪都不掉了。

陈拓叹口气,“妈生前,一直想要个名正言顺的媳妇儿,陪她逛逛街做做饭什么的,最主要的,是想听一声妈。”

杨妮儿顶他,“那个周习凤呢?她跟了你好几年, 就没喊过一声妈?”

陈拓看着她, 也强迫她回看,“没喊过,我不许她喊。”

杨妮儿坏心眼地戳他痛处, “我不信,周习凤连孩子都给你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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