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城的目光停留在他头顶的药水瓶标签上。“这个不是感冒用药吧。”谢东城轻声读出了标签上的药物名称。游子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会心虚。他顿了几秒才开口:“不是。怎么了?”“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游子意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等我拔完针跟你说吧。”两个人静静地坐在输液大厅里,面前无数人走来又走去。窗外的烈日透过玻璃窗照在游子意的后背上,有些滚烫。游子意的后颈出了一层汗,谢东城递给他一张纸巾。游子意擦完后,把湿透的纸巾在手里叠起又摊开,如此重复了好几遍。倒挂着的玻璃瓶里药水终于见了底,护士见状过来把针给他拔了。游子意按着洁白的棉球,跟着谢东城走出了输液大厅。两人没有回病房,而是站在了门诊楼前的廊檐下。正值正午,热辣的阳光撒在两人面前不到两米的水泥路面上。救护车不断从正门进进出出,看来春夏交接也是意外频发的时节。“所以能说是怎么回事了吗?”谢东城站在右侧,轻声问他。游子意看着他的嘴唇动了好几下,却听不真切。他往旁边跨了两步,走到了谢东城的右侧,拿左耳对着他。“你再说一遍。”谢东城看着他的动作,一下猜出一二来:“是耳朵的问题吗?”“对。”然后他用右手的食指指了下自己的右耳:“这个耳朵听不见了。”谢东城瞳孔猛地收紧,半天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下意识想伸出手去摸游子意的右耳廓,只是攥了攥拳头又收回了手。他犹豫了片刻,才继续问:“为什么会听不见?”不知道为什么,游子意原本还觉得心里堵得慌,这被他一问,反倒坦然了不少:“你这什么表情啊?我又不是死了。我不是全聋,只是听不太清。说是压力大导致的,谁知道呢。”见谢东城还是一脸得迷茫,游子意跟他解释:“你游过泳吧?”谢东城点了点头。“就跟游泳的时候没戴泳帽的感觉一样,耳朵里嗡嗡的。”游子意故意说得挺轻松。“走,我带你去看医生。”谢东城拉住他的手腕就要往门诊走。游子意挣脱开他的手:“你没事儿吧?!我就是看过医生了,才输的液啊!”谢东城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哦对,你看过医生了。”只是他仍旧不放心,追问:“输液就能好吗?”“医生没打包票,说要我放松心情。听天由命吧。”游子意摊了下手。这时,一辆救护车呼啸地从门外开了进来。砰的一声,车后方的门被打开了,几个医生和护士推着一个担架往急诊的大门跑去。担架上的人满脸是血,雪白的衬衫都被鲜血染透了。游子意指了指他们跑去的方向,转头跟谢东城说:“你看,意外就是随时都会发生。只能听天由命。”回病房的一路上,谢东城都没怎么说话。今晚游子意不住在病房里,他跟谢东城回到病房以后,收拾了下随身的东西就准备回自己的房子了。只是在他出门前的一刻,谢东城喊住了他。“怎么了?”游子意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明天我陪你去输液。”游子意看着白炽灯下他的眼睛,片刻后点了点头:“好。”然后他一个人推开门,独自走进了安静的走廊里。这里每天都有人住进来,也有人康复搬出去,还有人医治无效去了另一栋楼。无数灵魂在这栋建筑里来来去去,然后在走向了不同的分叉路。游子意叹了口气,用食指的指尖轻轻摸了下自己耳后的皮肤。之后的两天,谢东城履行了他的诺言,一到下午,就趁护士不注意跑出了病房,跟着游子意去了输液大厅。他们两人并排坐着,偶尔聊些店里的事情,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地一起看着太阳缓缓落下。谢东城的伤势恢复得比他自己想象得还要快。住院第五天,他的血液检查各项指标就恢复了正常。查房的医生看完检查单以后,拍了拍他床尾的挡板:“不愧是年轻人,体质就是好。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下个月过来拆夹板。”出院日期提前了一天,谢东城很高兴。这院他是住够了,到处都是倒胃口的消毒水气味,每天吃饭都吃不下。原本今天谢东城还要跟着游子意去输液,结果恰好遇到医生查房,谢东城就被扣在了病房里。这医生刚一走,他就开始收拾行李。虽然明早才能办出院,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恨不得明天的黎明早点来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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