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荻看他一眼,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他想到别的了,赶紧笑笑说:“罗老师,放松一点,别想太多。我什么意思你肯定知道,但如果你不高兴,完全可以装不知道。你过得开心这件事永远排在我喜欢你之前。”罗青意忍不住想笑,笑霍荻奇奇怪怪的脑回路。他一边告诉你可以装不知道一边还要直白地说我喜欢你,不过现下想来,他好像又总是进退有度的。一开始意识到他的退缩之后,霍荻就完完全全地退回了安全距离,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时隔一年多才又像只小蚂蚱一样,蹦到他眼前来看看他有没有改变心意。心意变了吗?从来没有。面对霍荻,罗青意还是控制不住心动,却也还是半个字都不敢开口。见他不说话,霍荻又说:“没事儿罗老师,别着急,我正青春呢,时间一大把,你慢慢考虑。”他可以这么说,罗青意哪能真装傻不表态。他抬眼看了霍荻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抱歉”。听他这么说,霍荻似乎并不太意外,只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今晚失眠的不止罗青意,还有游弋。老房子没那么多床,隔壁的罗青意和霍荻一个住里间一个住外间,他们四个一起睡在这屋大床上。窗帘是老式的,轻飘飘两片,挡不住月光。身旁的霍域睡熟了,游弋侧躺着,看着那张被月光亲吻的脸,睡意迟迟不来。这张脸他太熟了。从小到大天天看着这张脸,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也因为天天都在看,他并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添了棱角,不知道眉角什么时候新长了一颗小痣,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有了想亲吻它的冲动。他无端端羡慕起月光,羡慕它肆无忌惮,也恍然惊觉自己的怯懦远比想象中要深得多。现在一想,如果他是个女孩子的话恐怕也是不敢跟霍域讨一个吻的。没别的理由,只因为他是霍域。前面的十几年实实在在地摆在那儿,春夏秋冬、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温暖他,现在当然也理所应当地裹挟他。游弋轻轻躺平,不再去看霍域,闭上眼睛想培养一会儿睡意,可身旁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给他脑子里那匹一直在四处乱窜的马又狠狠甩了一鞭。自从那天无意识地把藏在心里的喜欢翻到台面上以来,那匹马就一直在东蹿西跑。想以后该怎么办,想霍域会不会发现,想怎么才能表现得正常一些怎么才能藏得更深一点,唯独没有去想他怎么会喜欢男的,怎么会喜欢霍域。换到别人身上可能会纠结一番的错位和迷茫,游弋统统没有。他轻易地下了结论——理应如此。或许他生来并不是注定了会喜欢男的,可他毫不怀疑他生来就注定了会遇到霍域,喜欢霍域,会跟霍域羁绊一生。这是命运送给他的礼物,甜也是苦,苦亦是甜。清晨时分,天蒙蒙亮,光线还未穿透薄雾。游弋悄悄起身下床,在屋里留下一张便签,随手拽了一只塑料袋出了门。今天他们就要返程了,他想再去给霍域摘一些樱桃。或许是因为出门在外,这几天霍域胃口一直不太好,只有樱桃入口的时候会微微挑挑眉。放假的时候霍域通常会睡懒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醒来的时候游弋已经回来了,那张便签大概率是用不上的。可不留这么一张便签也是不行的,万一霍域早醒,发现他不在一准会去找。游弋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踩着混杂着石子的土路,一步一步往山上走。想着想着忽然发现他对霍域的了解是刻进骨子里的。了解他爱吃什么,了解他的睡眠习惯,也了解他转瞬即逝的微表情。就像那天在车上,霍域无意识的一皱眉,游弋立刻明白他是在担心。担心罗青意不会接受霍荻,也担心他真的接受霍荻了他们该怎么往下走。怎么跟几位家长说,怎么跟等着抱孙子的奶奶说,还有罗青意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放出来的父亲……当时游弋猛地一惊,看着皱眉的霍域不由得想到自己,又想到他们之间可能出现的遥远未来,忽然就慌了。心里住进去一匹马,这几天一直嗒嗒嗒地乱跑。此时山里起了风,游弋把外套拉链拉好,三两下上了树。这棵树并没有多高,游弋并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那天没有坚持要爬也只是单纯地想顺着霍域而已。他生来就是一只上蹿下跳的泼猴,没个安分的时候,可他愿意听霍域的,愿意顺着他、哄着他,愿意就这么一直一直对他好,哪怕一辈子都不能把喜欢说出口。手上摘着樱桃,满脑子都是霍域。他想,这些心情既然注定带不走,那就留在这儿吧,留在雾里,留在山间,留在樱桃树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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