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记得当时的心情吗?”霍域会无聊到那种程度吗?好吧,即便他可能无聊,也未必会把每天的壁纸更换跟天气联系在一起。他的确聪明但有时候并没有那么敏锐吧?喜欢他这么多年他不也跟个傻子一样没有发现吗?想来想去,游弋发现这是一场赌局。赌霍域没发现或者赌自己没露出破绽?他哪个都不敢赌。他连情书都只敢用梨花转达,怎么可能拿一辈子去赌?那天之后,游弋一切如常。霍域毕业设计线上展览,他高高兴兴地给霍域打电话大夸特夸;霍域拿到毕业证书,他第一个恭喜;霍域订了票,他说:“我去接你回家”。时至今日,他已经没有退路,先是催眠自己,后来又以为勇敢地迈一步、再迈一步,日子总还是能过得下去的。可当他在APP里看着霍域的飞机起飞,慢慢地越飞越近的时候,忽然开始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浑身的力气刹那间被抽走,眼泪像倾盆大雨忽然而至。世界变得光怪陆离,视野里都是水雾,他躲在小作坊里放声大哭。恨透了也怕死了。恨透了命运的安排,也怕死了霍域回来会堵着他问:“游弋,你是不是喜欢我?”他怕霍域不喜欢他,更怕霍域为了喜欢他而喜欢他。这些年霍域把什么都给他了,只要他要。开口的,没开口的,能给的,不能给的……他要安全感,霍域就去练拳,他要永远住在一起,霍域就给他承诺,哪怕最后他要的是两个人分开,霍域也不问缘由地给了。给了他时间和空间,也给了他足够的耐心和温柔。游弋忍不住想,如果他要的是爱情,霍域是不是也会给?会的吧,当然会的。可他能要吗?不能的。哭够了,发泄完了,他把那些不曾见光的小木雕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个擦过一遍,重新上了锁,亲手审判了它们的命运。墙上的时钟一圈圈往前调,门口那盆花再浇一次水,噢对了,还有那几幅画。霍域送他的生日礼物,他送霍域的生日礼物,两幅几乎一模一样的画,一起挂在墙上。游弋爬上梯子,给它们擦擦灰,又拉上窗帘防止太阳直射。剩下的没挂起来的画,他找了几块布把它们盖了起来。手一扬,布一落,没再看一眼。做完这一切,他把身份证揣进兜里,给家里和谷茁茁谷壮壮分别打了电话,说要出去采风,然后随便买了一张机票,跑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一跑,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躺在病床上的霍域。……那天,游弋自己都忘了他后来是怎么下的车,又是怎么出的站,怎么到的医院。浑浑噩噩一路,终于在看到谷壮壮和霍荻时恢复了一点清明。他俩坐在医院走廊里,看他过来马上起了身,只是都站在那儿不说话。游弋往病房看了一眼,门上小小的窗把霍域框在了里面。他进不去,霍域出不来。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过去,他透过窗看床上的人。看他眼睛上蒙着的纱布,看他手上腿上厚厚的石膏,看脸上头上裸露在外的细密伤口,看呼吸机看监护仪,看血氧、血压和心率……看了半晌,他回过头沙哑着声音问:“醒了吗?”谷壮壮摇摇头又点点头:“刚才醒了一下,荻哥进去了。”游弋转向霍荻,霍荻红着眼看着他,声音抖得不像话:“我进去叫他,他好像冲我笑了一下。”游弋喉结动了动,垂下目光点点头,再抬头时眼神竟然变得很坚定。他说:“哥,能好的,肯定能好的。”霍荻偏开头没说话。游弋刚才在车上好不容易打通了霍荻的电话,霍荻没瞒他,把情况都跟他说了。手术虽然顺利但由于霍域伤得重,有感染的风险,所以目前还需要在ICU观察。三个人盯着病房沉默半晌,谁都安慰不了谁。游弋说:“你俩回去休息会儿吧,在这儿待着也没用。荻哥你得去看看罗老师,壮壮直接去我那儿休息吧,顺便给我带两身衣服来。”霍荻还是红着眼看着他不说话,游弋又说:“哥,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也不会让他有事,你放心走。”霍荻闭了闭眼,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走了。谷壮壮还愣在原地,霍荻走后他看着游弋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了?”“我又不傻”,游弋眼睛盯着病房门说,“罗老师没来,新闻都报道了是一位中年男子开的车,还能是谁呢?”谷壮壮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早知道那老东西出来了我就该天天找人盯着他,妈的,自己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咒他下十八层地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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