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小宁和小敏都特别年轻,那你们最仰慕的是美术界的哪位老师?”主持人问道。修牧扶着自己的黑框眼镜,自告奋勇举手道:“不年轻的也有仰慕的老师。”薛宇爽朗一笑让他随意说。他还是个行业的新人,采访开始前导播对他说,年轻的画家知道自己走在道路上,前面密密麻麻都是成就高于他的人。而入行久的,难以分清是画技进步地更快,还是自信进步地更快,容易因为年龄自负自傲。这是大家的通性,尤其是在美术这种讲究个人感受、无关对错、无关金钱的地方,一个流浪的画家可以有自认世界第一画师的傲骨。所以,导播再三叮嘱,莫要问到别人痛处,所以薛宇刚才这个问题才把年纪较大的修牧撇去了。薛宇心道:哪里那么多弯弯绕绕,都是搞艺术的,还是心性豁达的多。他原本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些,主持的风格也更加放松了。修牧说:“我最喜欢的当代画家是Fenta,他的画风多变,从早期的圆润流畅线条到最近几年的抽象极简风,每一幅都适合好好揣摩,我虽然没有见过他本人,但觉得他一定是个极其感性的多愁善感大师。”见画识人,以画论品性,是艺术家们爱玩的游戏。宁岁见过Fenta本人,便知道这是完完全全解反了,哪来什么多愁善感,一大把年纪扎个小揪揪比谁都俏皮亲切。想到Fenta就会想到陈烨木,那日陈烨木与自己邻座喝酒,抬起酒杯时滚动的喉结,指骨分明的握着酒杯的手......还有喝醉了软趴趴地伏在桌上,一双眼睛朦胧地望着自己,似醉非醉。记忆总喜欢自己掺些细碎的东西,比如含情脉脉的深色瞳孔,比如微张的嘴沾着酒露出诱人的红。也不知几分是真,几分假,任由主观意愿随意篡改。宁岁在记忆里失了神,薛宇很皮,拿着手卡在他的眼前晃,“咱们的小宁是在想些什么呀?”宁岁回了神,眼神从散乱到聚焦,道:“我见过Fenta老师本人,一点都不多愁善感。甚至与他的学生们相比,他心态比年轻人还要年轻嘞。”修牧“啊”了一声,“看来是我对大师的画解读还不够深刻,竟然完全会错了意。”薛宇说:“看来画风和性格可以是完全不搭界的两个东西。”可以完全抛弃主观的性格,不受影响地创作,得是很深的功力,无愧为大师了。“小宁你呢,你最喜欢的是哪位老师?”薛宇问道。“最喜欢陈烨木,”宁岁回答,等了片刻才想起直呼姓名不礼貌,隔几秒在句末补了一个“老师”。全然忘了,几个星期前,对陈烨木毕恭毕敬鞠躬都得九十度的模样。不知不觉的,陈烨木就从百度上那个杰出的画家,成了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人,距离倏然拉近了,却让宁岁没有丝毫的不适。“哦?为什么呢,刚刚说最想要得到哪个老师的推荐,也说想得到陈烨木老师的。”“因为...”理由还没编好,但跳进脑海的第一个和唯一一个都是这个名字,“因为他的画有光,跟菩萨似的,能普度众生。”普、度、众、生,离谱但又好像有点道理,薛宇摩挲着这语言艺术,觉得很有韵味。几个小时的访谈结束,快到饭点了,四个人都不是拿乔装深沉的性子,便相约着一起吃顿饭。年纪最大的修牧主动说他买单。“和你们小年轻们在一起,我觉得自己的心态也年轻了不少。艺术创作就是得保持年轻快乐的心态啊。”附近都是小吃街,正儿八经的饭馆反而少见。为了上镜显得瘦些,今天第一天上班的薛宇直接没吃早饭,嘟囔着得吃些主食,小吃不管饱。薛宇镜头前和镜头下的样子一点不一样,镜头前大气规矩的仿佛流水线机器人,镜头下可爱许多,毕竟也才刚毕业。其实宁岁今天也没吃早饭,酒店的自助餐死贵,没舍得买,但他耐饿,撑着没说。走了许久,他们找到了一家小面店,夫妻经营,很小却胜在干净。四个人各点了一碗面,修牧觉得单吃面单调,从隔壁店里买了一大碗的生腌虾蟹和小份的三文鱼刺身。宁岁觉得新奇,便也尝了几口,不知是没吃早饭的原因,还是胃受不了生腌的原因,隐隐的肚子有些疼,不过不严重。微信上,陈烨木给他发消息:【饭吃了吗】宁岁打字,【吃了】【两顿都吃了吗】这人是千里眼吗,问问题怎么能这么精准。【吃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顿并作一顿,怎么不算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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