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岁接到陈烨木的电话时有些意外,“等我”是什么意思,他会来吗?广宿到聊城的飞机,最快也得一个小时,长途奔波好累的。他会专程来夸我见义勇为吗?不大可能。不过,我的手受伤了,短时间内就不能画画了,他不会是后悔把我签进工作室了吧?不可能,我的偶像才不会那么小气。宁岁懒得猜了,把自己的右手举到半空发呆。外面包裹着厚厚的纱布,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敏锐的感官告诉他现在这里面有条大裂痕,皮肉往两边分裂,被针线缝合在一起,丝丝麻麻,像虫咬一般。他想起了小时候宁秋远觉得自己不乖时往自己身上摔的棍子酒瓶,想起了姐姐拼命挡在自己面前的瘦弱身躯,想起了无数次的拳打脚踢,背上淋漓的伤。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将手放在枕头上,不看了。本就是个成天打架的人,不就手受了点伤而已,矫情什么,况且相较于从前无意义的殴打,这次至少还做了好事不是吗?也就一点点疼,没什么不能忍的。宁岁闭着眼睛胡思乱想。苦惯了的人给一点点甜头都会觉得是恩赐。病房里很安静,隔壁床的大爷不厌其烦地咳嗽,病房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带着一股病气,让人不适。宁岁盯着天花板发呆,渐渐的就忘记了时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病房门打开,是陈烨木。他喘得有些急,病房在七楼,医院的电梯有太多人排队了,他等不及就走楼梯上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宁岁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发呆,放在枕头上的手缠了厚厚一层绷带。宁岁看到他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右手悄咪咪地往被子里缩去。陈烨木的脸上是遮不住的担忧,快步走到宁岁的床前想看看他的手怎样了。他见宁岁的手缩在被子里,表情乖张地看着他,大眼睛一眨一眨跟没事人一样。他不敢动宁岁的手臂,怕扯伤口了。陈烨木抓紧了宁岁盖在身上打完被子,抬手掀起来。宁岁“哎呀”一声,拿左手压住了陈烨木的手,制止了这个好不礼貌的行为,吊儿郎当地说:“我没穿裤子。”行吧,非礼勿视,陈烨木抿着嘴,紧张地问:“那你告诉我,手怎么样了,还疼不疼。”“打过麻药了,不疼。”“你的主治医生说麻药是三个小时前打的,早过了药效了。”陈烨木反手握住宁岁付在他手背上的左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冰凉,“说实话。”宁岁其实不擅长说谎,对陈烨木说谎就更慌张了,更何况陈烨木还握着他的手。他眼神躲闪,条件反射般的脸红了,然后狗急跳墙般轻轻推开了陈烨木的手,把自己的被子往上提,把大半边的脸遮住。深吸了几口气,压下脸上的红晕后才将脑袋探出被子。“嗐,能有什么问题,我皮糙肉厚的,挨一刀没什么,又不是没打过架...想当年我...”想当年我一个过肩摔,一个扫堂腿,堪比街上街溜子,不带怕的。被子的边沿不听话,慢慢遮住了他的下巴,呼出来的热气都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有些呼吸困难。陈烨木伸手将那被子重新卡在宁岁的下巴下面,替他将被子压紧,然后拖了张小椅子过来,安安静静坐在床边和宁岁对视。宁岁见陈烨木一直锁着眉,好不开心的样子,便偏过头愣愣地看着他。然后被子的边沿复又遮住了下巴和鼻尖,陈烨木再次伸手帮宁岁把被子压实了。就这样,宁岁乱动一次,陈烨木就帮他压一次被子,一个都不说话,只有隔壁老大爷的咳嗽声。宁岁偷偷看着他,与陈烨木的眼睛一对视就又四处乱看,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都说做好事不留名,就不该宣扬,叫人家大老远跑这一趟有什么意思。“咕~”是陈烨木的肚子叫了,早饭晚饭都没吃,为了爱情绝食的胃开始反抗了。陈烨木不甘地屏住呼吸,然后肚子又是一声反抗。好丢脸,好没面子,好不优雅。陈烨木的内心正在扣墙角皮,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你饿吗?”宁岁转过头问道,随着这个大动作,被子重新盖上了他的大半边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小鹿般清纯。“不饿。”陈烨木酷酷地回答,刚才一定不是他的肚子在叫,他确信。“那我饿了,”宁岁说,眨巴着眼睛等着。“那我出去给你买饭,你等着不要乱动。”陈烨木拿了手机出去,复又折回来。他捏着大衣的下摆,手指戳着没有扣起来的纽扣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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