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坐不住,陈煜从病床的枕头下掏出一张已经磨花的饭卡,颤颤巍巍的递到了林邵泽的跟前:“大学的时候我没钱,你就偷偷拿着我的饭卡去充,这些我其实都知道。”男人的视线只是在这张饭卡上停留片刻便移了开来,想从陈煜这张脸上找寻到熟悉的身影,终究没能得偿所愿:“你都知道,还这么对我?”空荡荡的病房内咳嗽的声音都带着回转,甚至是如同啼血般的哀鸣:“你是豪门大少爷,我只是孤儿院里走出来的平头百姓,你给我的那些不过就是施舍。我也想感谢你,但是我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儿。”看着林邵泽跟帝都的那帮阔少们走在一起,手指缝里稍稍露出来的钱都比他半年的生活费还要多。耳濡目染,嫉恨远大于感激。“所以我想处处赢过你,甚至不择手段的跑到你的对家。”说到这里他不免垂下头来看了看残败的身躯:“对不起,不管对你还是对夏医生,我都只能说对不起。”看着陈煜眼底闪过的殷切光芒,林邵泽喉咙中都泛着苦涩,而后缓缓起身:“我没法原谅你。”仿佛是早就猜到了他会是这样的答案,陈煜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多么的震惊和怨恨,只是哑然开口:“邵泽,我这辈子实在对不起你,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算是全了咱这些年的情分。”林邵泽拧开门把手的动作微微一顿,虽未回头但仍旧停住下了脚步。“墓地我已经买好了,我不求你每年都去看我,就是我出殡你能不能送送我。”陈煜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这么在意身后事,明明孑然一身来,死后也该销声匿迹才对。“看情况吧。”随着病房门重重合上,陈煜眼底终究是忍不住沾染了泪花。他了解林邵泽,自己的葬礼他一定会去。看得出来林邵泽的情绪不高,夏冰手双手抄兜抬脚走了过去。林邵泽接连深呼吸了几次才把心绪平静下来,伸手拍了拍稍显坚硬的脸颊:“冰哥中午一块儿吃饭吗?”距离午休时间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夏冰也就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吃饭的间隙,林邵泽想要询问陈煜的情况,但在对上夏冰的眸子时总是欲言又止。“有什么话就直说,这么期期艾艾的压根不适合你。”夏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而后端起了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两口:“说吧。”“陈煜想让我参加他的葬礼,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不去了。”男人在说出这话时不自觉的攥了攥拳,就连身形也微微前倾着,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话中带着恳切的意味。餐厅里的氛围格外热闹,也就衬得夏冰脸上的情绪更加微妙,半晌后才见他抿了抿唇角。“这我有什么好介意的,身死债消的道理我又不是不懂。”夏冰把手边的玻璃杯攥得更紧,其实他不是很明白林邵泽为什么会把这话跟自己挑明:“而且他也得到报应了。”男人顺着下边的视线落到了他的左手上,看见掌心攀延的那道疤痕时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禁锢住。“冰哥……”“行了,没什么事儿你就先走吧,我医院里还很多事儿呢。”夏冰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随即在男人的注视下缓缓起身:“听我姐说吕晨算是彻底倒台了,让我你什么时候有空凑一桌。”察觉到夏冰真的没什么不乐意后,林邵泽面上的心虚和阴郁才彻底一扫而尽,甚至连眉眼中都挂上了期待:“就今天吧,我订桌。”……整座城市被笼罩在阴暗之下,淅淅沥沥的雨丝冲刷着陈煜留存在世上的最后一丝痕迹。男人手撑黑伞立在墓碑的跟前,眼眸中没有泛起任何的情绪。来送他最后一程的人并不多,他原本就是孤儿孑然一身没什么亲朋好友,再加之他背刺林邵泽的事儿在整个商圈内传得沸沸扬扬,也实在找不出几个能真心对他的。人活一辈子到最后,竟也是落得个孤苦下葬的结果。林邵泽俯身把白菊花放到了墓前,修长而遒劲的手指微微划过墓碑时看到那张熟悉的照片,男人的眼底才划过了一抹隐忍。“一路走好。”“林总,陈煜交代让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您。”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林邵泽的背后,手中还稳稳的拿捏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男人循声转过身来,只觉得面前这人稍稍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他留下了什么?”“没有经过他本人的同意,我没有权利拆开这份档案袋。”那男人朝着林邵泽微微躬身后,把牛皮纸袋递了上去:“陈先生还刻意交代了,说让您最好先下手为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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